一次將《教誨》第十卷‘交’給奧古斯丁時,已經不再僅僅是兩鬢斑白而是滿頭銀發的老人呢喃道:“這部書,未必能讓我戴上聖徒的桂冠,說不定會被給予異端的頭銜,奧古斯丁,《教誨》將來分兩次遞‘交’牧首聖庭,第八卷以後的內容你先保存起來,我擔心那會帶給你無止境的麻煩。”
奧古斯丁低頭盯著第十卷書稿,疑‘惑’問道:“教父,那這一小半《教誨》最遲什麼時候遞‘交’給教廷?”
老人輕歎道:“最早也要等你死去。”
奧古斯丁拿著第十卷書稿,愈發沉重。
老人示意奧古斯丁離開房間,埋頭浩瀚書籍,自言自語道:“手持真理火炬的人,往往會被火焰灼傷,甚至被真理的火焰燒死。奧古斯丁,你與我不一樣,一個貴族真正的勇敢不是忘卻自己的安危,而是捍衛那一枚家徽的榮耀,不令其遭受玷汙。”
老人放下手中磨損嚴重的鵝‘毛’筆,凝視著桌上那根燃燒殆盡的蠟燭,燒到很一小截的蠟燭散發著最後的昏黃光線,老人怔怔出神,直到蠟燭熄滅,收斂最後一抹黯淡光線,黑暗中,老人發出輕輕一聲歎息,“孩子,可惜教父注定看不到你站在牧首聖庭的情景,看不到你立於拜占奧教廷聖徒石碑大教堂的情景,以後的路,我不能再牽著你的手前行。”
奧古斯丁在一點一點成熟,教父伊耶塔的生命之‘花’卻在迅速枯萎,當一年後老人‘交’給奧古斯丁第十二卷《教誨》,身子佝僂而幹瘦。眼神也帶著些疲態的渾濁,奧古斯丁很難想象眼前這個看上去油盡燈枯的老人就是當年那位‘精’神炯炯意氣風發為他施洗地督主教,這一次,教父並沒有迅速回到房間,而是帶著奧古斯丁來到鐵拔翁樹下,眺望紅瑪瑙平原上的塔梅廊城,自始至終,雙手藏於袖中的老人都沒有開口說話。
奧古斯丁突然有點擔心最終卷的到來。
分別以尼祿、布洛克底為媒介的帝都龐培和克拉蘇兩大家族似乎逐漸與羅桐柴爾德親近起來,雖然遠非盟友關係,但起碼三個原本從不會在宮廷宴會上聊天、‘性’格和經曆都迥異鮮明的家主偶爾公眾場合見麵後會堆出一張笑臉暢談。一位沾滿異端血液的帝國鷹派將軍,一個佩戴紫曜‘花’徽章的帝國詩人派紳士。還有一個習慣一言不合後便可能在最高規格晚宴上出手毆打另一名大貴族的“狼人公爵”,當這三個貴族站在一起的時候。真是一幅無比古怪別扭地畫麵。
舉辦於帝國皇宮拉伯德水晶廳的慶功晚宴隨著朱庇特大帝偉岸身影地離去而落下高‘潮’,今天的拉伯德水晶廳又誕生了四名享有萊茵王圓桌騎士榮譽稱號地年輕騎士,以及頒發出兩枚鐵橡樹勳章和八枚普爾閥孜徽章,這十二名獲得者無疑是當下帝國軍政界最炙手可熱的寵兒,他們都是近幾年在瑪敦郡“聖戰”中脫穎而出的幸運兒,水晶廳中尚未出嫁的名媛千金們向這些未來的帝國‘精’英頻頻投放媚眼秋‘波’,這十四個穿上一身華貴得體服裝的軍人大多是貴族出身。對晚宴間的‘交’際應酬並不陌生。很快就尋找到晚上共度漫漫長夜地漂亮伴侶,隻有兩三個平民出身地年輕軍官才會在麵對貴‘婦’們的大膽調情和小姐們地含蓄示愛時顯得麵紅耳赤措手不及。
但有個人顯得鶴立‘雞’群。煢煢立。
這位年輕騎士是晚宴中唯一身穿帝國灰褐‘色’鑲紅邊軍裝的家夥,修長如標槍的健美身材,一張冷漠而刻板地英俊臉龐。十足的軍人氣息,如果說唯一與他這一身軍人氣質不協調的便是他有一雙本該長在美人臉龐上的桃‘花’眸子,這一抹莫名其妙的‘陰’柔令他的整體感覺‘蒙’上一層說不出的詭異感,沒有一個貴‘婦’名媛願意靠近這個慶功宴上最耀眼的青年,即使他是唯一同時榮獲萊茵王圓桌騎士、鐵橡樹勳章和普爾閥孜徽章的“怪物”,隻是他那雙如寶石般的海藍‘色’桃‘花’眸子實在太過銳利,這會讓習慣了旖旎柔‘豔’的帝都‘女’人們誤以為自己成了異端。
與他截然相反的是一個胖子騎士,滿臉雀斑,如果不是那身帝都貴族一眼就看得出是香布榭街大裁縫艾曼作品的時髦服飾,如果不是這個胖子比‘女’人還要豐滿的‘胸’口晃著一枚沉甸甸的鐵橡樹勳章,恐怕沒有哪位貴族願意搭理這個說話的時候喜歡唾沫四濺的胖子,但一旦展開‘交’談,不論是將軍還是淑‘女’都會驚歎這個胖子的博學和幽默,將軍們會感慨原來年輕的騎士也可以‘精’通浮克內拉石堡網的優缺點,貴‘婦’們則被他熟悉各地方言口音所吸引,一個能用一口流利切司菲爾德口音模仿宮相大人演講的伊賽亞胖子如果再加上點對‘女’‘性’的巧妙吹捧,以及憑借對首飾和香水比‘女’‘性’還要嫻熟的專業,的確很難讓最喜歡新鮮事物的帝都‘女’人反感。
當然,這兩個慶功宴的主角即使再佩戴上十倍的勳章,也比不上拉伯德水晶廳角落的三個中年人,閱曆和資格是需要歲月沉澱的。水晶廳中站著各種各樣的大小***,或者權貴滔天,或者物以類聚的都以‘陰’險‘奸’詐出名,或者正直廉潔,但角落三個男人無疑是今晚最惹人猜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