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華臉上陰晴難定,思索後說:“可兒,你太有想像力了,我發現你不去寫小說真是可惜了。”
看一眼喧鬧的人群,我準備撤退了,小心避開人群想悄無聲息地溜走,卻不想還是撞到一人,是陳叔。
“陳叔,您好。”
陳文人如其名,斯文而儒雅,甚至可以說是儒雅得有點過頭了,我私忖這就是媽媽當初沒有選他的原因吧!爸爸的風流倜儻、琴心劍膽比他實在是更有魅力。
“才來就要走嗎?可兒,聽說你還是有點任性。”他是一個很正統的人,必然看不慣我半露的胸、過短的裙。
“我,有點不舒服,陳叔,我先走的。”我怕他提到邁克,一步步後退準備溜走。
“剛才,麥先生還問起你。”
這句話足以讓我邁不開步,“他,找我?”
“他在最裏麵的房間處理一些事情,聽他說了一句,好像是跟什麼詩詞有關,他說你在詩詞方麵的造詣很深。”陳叔盯著我,“老話說看人不能光看外表,也許是你遺傳了你媽媽的才氣。”
他說完這句意味深長的話走了,我呆在原地,思忖陳叔的話,那個房間離我不過數米,麗華深深陷在崇拜她的人群中,根本無暇理我。鬼使神差,我一步一步靠近那扇門,除了陳文,換了另外任一人,我都不會相信,麥先生會在外人麵前誇我。
他是從不誇人的,這與麥太一致。可陳文絕不會撒謊,我輕輕敲了一下門。
“請進。”
我推開沉重的房門,光線很暗,第一時間我並沒有看見他。等我適應了,看見他坐在沙發獨椅上,手指撐著臉頰,若有所思地盯著我。我一進屋,他就看清了,卻並不說話。
“麥先生,我,打擾你了,我,走的。”我準備離開。
“過來。”他向我伸出手,我全身顫抖著一步一步走過去,他似乎有點悲傷。那灰色的眸子悲傷地盯著我,我幾乎腳一軟要跌倒在他麵前。
他扶住我的手,他的手溫暖而有力,“聽麗華說,你想出下半首。”
他為什麼這樣悲傷地看著我,仿佛我是一顆粒即將消亡的露珠,我清了清嗓子說:“在天願為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他臉色大變,我心一涼。
“可兒,你還是喜歡開玩笑。”
“是的,我總是那麼不懂事。”我垂下臉,任發尾緩緩掃過他的手臂、手指,“憑窗楊柳斜,嬌紅無處開。”我低聲念出前兩句,他微笑地看著我,我繼續說:“繾綣月色濃,尋聲花已謝。”
他眼睛一亮,如同久盲之人突然看見整個世界一般,他久久地盯著我,我隻願這一刻
時光能停滯。他起身,放開我的手,“第二次了,可兒,你再一次給我驚喜。”
憑窗楊柳斜嬌紅無處開
繾綣月色濃聞聲花已謝
他一揮而就,宣紙上落下驚龍遊走的兩行字,我一驚,他改了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