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說著,任領埋頭撥動著算盤,片刻,雙手下垂,眼睛在算盤上顯示的數和賬本上的數來回轉動,好好的數字怎麼就上了萬呢?她重新歸零,再撥。
與雲蔚多久沒見了呢?她隻知道在薑雪搬去萬家的這一個月裏,她似乎隻見過他兩次。
第一次見了,他匆匆去上班,她說:“快遲到了吧?”
他沒回她,隻是看著她皺眉後說:“你最近很累嗎?怎麼瘦了?”
她垂眸說:“或許吧,你不常去當然不會知道清心祿現在的生意有多好。”
他說:“我最近很忙。”
她應一聲,然後兩人錯身而過。
第二次碰到他是在清心祿,他在這裏約了人,他就坐在她一抬頭就能看見的地方,他與那人談笑風生,清冷中自帶高貴,俊顏是那麼好看,她一時又看迷了,回神的時候,恰好對上他投過來的若有所思的目光。
當場被抓包,她有些難堪,走進辦公室,直到他離開,再未敢出來。
那一次見麵後,回憶起來,她總覺得他似乎也有些清瘦了,但是又總覺得是她太過想他,忘記了他過去的樣子!
思緒拉回,算盤上的數還是錯的,再伸手撥弄,不知不覺竟是又錯了,她懊惱的再算,可是重算卻又再錯,再清零,再重新撥動。
算盤,是個多麼好的東西啊,錯了,可以清零,重頭再來。
如果人心也如此,該多好!
可惜,人心非珠算,無法計算,也無法歸零,傷了便是傷了。
來來回回的撥動算盤,心頭卻是越來越煩燥。
她緩緩行出清心祿,漫無目的的走著,不知不覺竟是走到雲端樓下,人來人往的街頭,她站立良久。
二十三層的雲端依舊亮著燈,她下意識的走向大樓,恍恍惚惚的,她竟是看到正對財富大樓的出口停著一輛紅色寶馬,車裏一個短發女孩在低頭看手機。
她的腿突然有些發軟,慌張轉身,逃出十幾米後卻又站定,靜靜的望向財富大樓的出口,果然,不過幾分鍾,雲蔚清清冷冷的走出。
不及他走下台階,她便又慌不擇路的逃走,她不知道那紅色寶馬是否在等他,她也不知道他有沒有上了那寶馬車。
逃遠後,她覺得可笑又可悲,縱然他上了那車又能如何,誰還能沒有幾個女性朋友?曾經她信誓旦旦的說相信著他呢,如今究竟是怎麼了?
走著走著,竟是走進任放住著的小區,她想起,這些日子任放似乎很忙,也如雲蔚般來清心祿的日子屈指可數,小學妹來找他數次都撲空,她問小學妹為什麼不打任放的電話找他,學妹委屈著一張臉說任放不接她電話。
這段日子過得渾渾噩噩的,任放似乎是有心事啊。
她緩緩邁步拐向任放的小區。
來到任放樓下,饒是她定力強,也被眼前的一幕震的久久不能找到自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