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上去的時候,南天早已恭候在那裏。
他雖然象征性的燒了紙錢,點了香燭,但我一眼就能看出來,他是特意來等黑豹的。
他也穿了一套黑色西裝,隻是沒有像黑豹這邊這麼正式,襯衫的領口鬆鬆的,沒有係領帶。他的手下跟他一樣打扮,而且一個個周身冒著戾氣,好像等著收取魂魄的無常一樣。
看見黑豹,南天的手裏夾著一根煙,緩慢的走過來打了個招呼。
“大哥,早知道你回來,我就多備一份祭品了。“
這句話本來無懈可擊,可聽起來就是很別扭。多備一份祭品,那份祭品給誰?
我躲在黑豹身後,盡量不與黑豹對視,如果上次那個槍殺我的人是他,那麼我的出現,無疑會激化這兩兄弟的矛盾。
我回過頭,假裝看風景,耳朵卻豎起來,仔細聽著他們的動靜。
“不用,客氣了,我已經備了足夠的祭品,一——份——不——少。”黑豹拖長了聲音,“一份不少“這個詞聽起來也沒什麼問題,但是他說這個詞的時候,我偷偷的看了他一眼,發現他的目光是從南天和他所有的手下滲上劃過的。
我不禁為黑豹威脅人的手法暗暗喝彩。
這兩兄弟,從這個角度來看還真的是親生兄弟。
氣氛一時有些凝滯,兩邊的人很快都站在自己老大的身後,局勢危急,一觸即發。
“大哥,有件事情兄弟一直想問你。“南天吸了一口煙,吐了個煙圈,盯著黑豹不緊不慢的道:”為什麼每次兄弟的貨出事,都能發現大哥的手下?“說著,他忽然一招手,頓時有幾個保鏢上來,把一個黑色的麻袋扔在了地上。
麻袋掙紮了幾下,我嚇了一跳,那裏麵竟然是個人!
那個人嗚嗚的叫著,顯然被堵了嘴。
“打開!“南天一聲令下,頓時有幾個人上來,七手八腳揭開了麻袋,從裏麵拎出來一個渾身是血的人。
我本來有所準備,這樣被抓的人肯定沒有好下場,可是親眼看見的時候還是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從小到大,我還從來沒有見過被打的如此慘的人。
那個人被揪出來,嗚嗚的叫了幾聲,卻被沒有爬起來。好像雙腿已經失去了功能一般,跪在地上一動不動,滿是血跡的臉抬起,卻看不見眼睛。
看著血肉模糊的兩個洞,我的胃裏突然一陣翻騰。
他們,他們竟然生生的挖去了他的眼睛。
“大哥,你應該認識他吧?”南天上前一腳踢在那個人的背上,那個人一下子倒下去再也沒有起來。
看來他的雙手也廢掉了。
黑豹沒有說話,我的心卻突然提了起來。
那個人,那個人蒼白的頭發,蒼老的臉,還有他的手,他的身形,那不是老陳嗎?
他不是那個別墅的管家嗎?他怎麼會是黑豹的人?他又怎麼被南天抓住?
“大哥,怎麼不說話?”南天又抽出一根煙,卻沒有點著,直接叼在了嘴裏,“膽怯了嗎?”
黑豹還是不說話,但是他的拳頭已經緊緊的攥了起來,我能清晰的聽到骨節咯咯的聲音。
“我知道,這樣的小嘍囉對你來說,死不足惜,可是你身邊的這些人呢,還有你身邊的這個女人呢?“我突然聽到哢哢的一陣亂響,一看,頓時渾身都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