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果然如南天說的一樣,再也沒有人來打擾我。
那天南天走後,我就迫不及待的想搬回黑豹的房間,可是打開門的一瞬間,我驚呆了。
孫唐偉這個家夥不知道有多恨黑豹,隻短短幾天的功夫,那個房間已經被他弄得麵目全非,到處充滿了俗不可耐的味道。
故作高貴的粗糙的黑白搭配,格調不搭的圓形情侶床,還有刺目的金色窗簾,上麵綴著讓人想嘔吐的紅色流蘇……
我站在門口,歎息了一聲,還是決定暫時回到我的小屋裏去住。
孫唐偉把我送到那個房間後,就被人匆忙叫走了,我沒辦法讓他自己騰空地方,隻好打著南天的旗號,找人把他的破爛都扔了出去,然後我到商店買了油漆和白灰,按照黑豹喜歡的風格,重新把牆麵塗好,又到倉庫裏找到那張大床,請人搬了回來。
我一連忙了三天,才把這個房間恢複如初。
這三天中,我有時候住在自己的小屋,有時候去娜娜那裏眯一會兒。說實在的,我雖然不完全信任娜娜,可是我真的不願意再任由她墮落下去,說去看她,不如說去監視她。
她本來是住學校的,這段日子因為即將畢業,又經常在娛樂城跳舞,她幹脆搬過來住在了這裏。
她住的這個地方顯然比我住的那個地方要上檔次些,有讀力的衛生間,還有一個寬大的陽台,陽光轉過來的時候很是明亮。
房間裏麵放了四張床,收拾的還算幹淨利落,中間放了一張桌子,桌子上擺滿了女孩子的化妝品。
我到這裏找娜娜的時候,她同宿舍裏的三個姑娘就會圍上來。
我猜,娜娜早已將我的故事說給了她們聽,所以她們看我的眼光裏,才有著讓人不舒服的同情,同情之中,竟然還有一絲羨慕。
這絲羨慕,也許來自我對孫唐偉的頤指氣使。
想明白了,我不由苦笑。
三個姑娘都是外地的,據說從同一個山溝裏出來,一個出來一年多了,打扮的花枝招展,在我麵前也故作成熟,另外兩個出來沒多久,沒見過什麼世麵,懵懵懂懂的,見到人的時候眼神會不由自主的躲閃,有點兒像剛剛離開孤兒院的我。隻是和我不同的是,她們的眼神都很純真,不是我那種備受摧殘的命運所能孕育出的眼神。
剛開始我有點兒羨慕她們,不管她們現在境遇如何,至少她們是被嗬護著長大的,可是,跟她們交談了一段時間後,我便開始可憐她們了。
上天賜予的幸福如果不被當做幸福來嗬護,反而被拿來任意踐踏,那麼,這種幸福也就變成了詛咒。
簡單來舉個例子,就是青山綠水的環境被當成窮鄉僻壤,親情友情被當成絆腳石。
她們之中最早出來的那個姓羅,人長得很秀氣,也會打扮,因為嫌棄父母給的名字太土,幹脆舍了名字,讓我們叫她阿羅。
一年前,阿羅像所有打工妹一樣來到城市,在一個飯店裏做洗碗工,可是每天對著堆積如山的油膩膩的盤子碗碟,她很快厭倦了,她覺得這樣的生活不應該屬於她這個大山裏走出來的神仙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