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是抱著死的決心去的,能如此有驚無險的出來,已經是大幸。
後麵沒有人追來,我們的車很快開過了橋,再往前走都是正經的商業區,早已不屬於馮程程的地盤了。
車子拐進一條僻靜的小巷裏,我叫月清輝停下車,指著後麵的路對馮程程說:“從這裏一直往前走,我會看著你消失在我的視線裏,千萬別回頭,否則我會立刻開槍。”
馮程程詫異的看了我一眼,笑了笑,不知道是欣賞我的守信還是欣賞我的無知,不過後來想想,應該是取笑的成分比較多吧。
放她走,無異於放虎歸山,將來對我是一個非常大的威脅,這點我當然知道,但是留著她也是個燙手山芋,殺不得用不得,難道天天把她關在小黑屋子裏嗎?浪費糧食不說還天天提心吊膽,生怕她的人半夜殺上門來。
“夏喬,你是個很有趣的人,認識你真是個意外。”她乖乖的下了車,然後看著我笑了笑,舉手投足間又恢複了那種慣有的優雅。
我愣了愣,不明所以。
她似乎看出了我的困惑,解釋道:
“你明明不是個壞人,偏偏要做壞人,明明可以逃離,卻因為一些東西再次被卷進命運的漩渦裏。夏喬,如果你沿著這條路再走下去,你想離開,就不可能了。什麼叫做急流勇退,你比我明白。“
她說的語重心長,好像是對老朋友的忠告,又像長輩對晚輩的勸誡。
不過,不管她說什麼都已經晚了,我已經沒有回頭的可能了。我伸出手來,她怔了一下,也伸出手,然後,我們便握在了一起。
“多謝,不過我知道我該做什麼,但願以後再也不見。“
她笑了笑,轉過身去,身子優雅的擺動著,一步一步,不驕不躁,足足花了五分鍾的功夫,才走到了小巷的盡頭,然後一轉身,人就不見了。
我長舒了一口氣,收起槍,重新坐回車上。
“開車吧。“我回過頭,看了一眼車上橫躺的陳紅。
她的氣息很微弱,所幸還沒有死。
她的臉上又添了幾道傷口,身上也有很多傷口,有幾處甚至露出了森森的白骨。我試著抬起了她的手,發現她的手指淩亂的垂落下來,我這才意識到,她的手指竟然被生生的折斷了。
我的脊背突然一陣涼意,冷汗也跟著冒了出來。
黑豹說過,馮程程這個人我一定要小心,初看時,這個人確實比陳紅有風度,隻是沒想到她的狠毒隱藏在一張異常美麗的表皮之下。
我看著陳紅,慶幸她當初沒有接受我整容的建議,否則身上的這些傷疤,肯定會把為她整容的醫生氣死。
沒有人願意自己的作品隨意被別人毀壞,特別是醫生。
陳紅的臉已經徹底被毀了,她的腿也軟軟的垂著,好像已經被打斷了。我不敢上前確認,生怕她因為劇痛而徹底失去活下去的勇氣。
我們曾經是死對頭不錯,但是現在的她,我能給與的,隻有憐憫。
我不知道接下來的日子她還能不能站起來,但是無論如何,她陪我走的這一段日子我感謝她,以後的時間裏,我也會盡我所能的照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