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初再見到思爾,已經是五月份,天開始熱的時候。
這個女孩,依舊美麗高雅,但卻不再溫柔膽怯,嬌嫩荏苒。
阿初一個人走在放學的路上,思爾,嬉笑著,有些粗魯的動作,拍了她的肩。
“阿初,帶錢沒,借我花花。”她不再留著長長軟軟的長發,絞短了許多,人瘦了些,也黑了些,那張嘴張張合合,畫得很紅,很像喝了血。
她對她說話時,不再溫柔地斂著眉,挑了起來,充滿了銳氣。
“爾爾?”她不確定,這是思爾。“別喊我這個名字。”這女孩厭惡地擺了手。
指尖,是紫得晃眼的色澤。
阿初怔怔地看著她的手。她記得母親無數次地說過,爾爾是她生平見過的最有鋼琴天賦的孩子。那雙玉手,天成無暇,多一分的裝飾,都是褻瀆。
阿初微微斂目,尷尬開口——“爾爾,這些日子,你好嗎?”
思爾笑得爽朗——“你呢?”
阿初思揣,是說好還是說不好,猶豫了半晌,點點頭,認真開口——“一般。”
思爾嗤笑——“都過這麼久了,你還跟以前一樣,呆得無可救藥。”
阿初嗬嗬笑。
“不說了,我有急事,你兜裏應該有錢吧,先借我點兒。”思爾有些不耐煩了。
“要多少,幹什麼?”阿初邊扒書包邊問。
“謝了!”阿初剛掏出錢包,思爾便一手奪過。
“至於幹什麼,不是你該管的,當然,你也管不著。”
她揚揚手,轉身,幹淨離去。**********************************分割線************************
之後,便未見過思爾。
籃球聯賽,西林不出意料地進了半決賽,比賽定在周日上午八點半,地點是B大體育館。
思莞達夷每天在院子裏的籃球場,練得熱火朝天,阿初同言希便坐在一旁看著兩人,遞個毛巾扔瓶水什麼的,實際的忙幫不了多少。
達夷看著坐在樹蔭下的兩人,著實嫉妒,流了汗便使壞心眼兒,撈起兩人的胳膊蹭汗,阿初總是薅出胳膊,溫笑著把毛巾遞給少年;但言希可沒什麼風度,揪住少年的腮幫子把他往一旁摔,而後補踹兩腳。
“言希,男人是不可以這麼小心眼的。”辛達夷呲牙咧嘴地從地上爬起身,雙手撐地,汗水順著背心向下流。言希懶得搭理他,拿了毛巾,扔到了少年身上,淡聲說道——“擦擦吧,汗都流幹了,唾沫還這麼多。”
他眯著眼,望著籃框,思莞還在重複不斷地練習投籃。
“很好玩嗎?”他覺得無法理解。整天身上黏糊糊的,一身臭汗,就為了一個不值多少錢,說不定賣了自個兒家中的一件古董都能買一麻袋的東西,有這麼好嗎?
“切!這是男人的榮譽,怎麼是好玩,這是榮譽!”辛達夷嘰裏呱啦,十分激動。
言希掏掏耳朵,不置可否。
“達夷,你準備偷懶偷到什麼時候!”這廂,思莞拉長了俊臉,沒好氣地看著達夷。
“來了,就來了!”少年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笑著跑了過去。
傳球,運球,三步上籃,投球,兩個少年配合得十分默契。
“嗬嗬,黃金搭檔。”阿初下結論。
啊。言希笑了,點點頭。
突然有些悵惘。
“你看,都多少年了,你哥和達夷好像一點也沒有變化。”言希把手比劃成相機的模樣,定格在兩個少年歡愉流汗的麵龐上。
他不經意地笑著,扭頭,看到了阿初,笑顏有些僵硬。
這句話,是慣性,可是,又是慣性地說給誰聽?誰又能讓她擁有這般強大的能力,多年以前,在烏水小鎮遙望到,兩個小少年的英姿颯爽,多年以後的此刻好讓她附和著說“是呀是呀沒有變化。”
阿初佯裝著沒有聽到,沒有聽出這話是對思爾所言。
難得糊塗,難為清醒。*********************************分割線******************************
周日的比賽,上午比完後,下午和去年的冠軍學校另有一場練習賽,所以,思莞達夷中午吃飯的時間都夠嗆,阿初和媽媽爺爺商量過後,決定做了飯,中午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