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員的話,讓瑾年站著尋思一頓,她還沒有想出個所以然,那人又衝著她道,“麻煩請您讓一下,下一位病人還在等著。”
瑾年不好意思地點頭,隨著,小月月便帶著她走出了門外。
明顯是有些心不在焉的,一路上不知被多少人給撞了,明明她是被人撞的,卻還要被人罵一聲瞎子。
雖然心裏難受,可這些都比不上昨晚來的那一幕幕,讓她感到痛心。
是的,即使昨晚的她迷糊至極,可她還是能夠聽的出來,那些聲音來自誰。
畢竟,她和莉姐相處了這麼久,有些聲音,她不會聽錯。
即使昨晚的人,一言都未發,可那被小月月咬著時候,所發出來的痛苦呻吟,她想,自己是不會聽錯的。
失明之後,她的左耳特別好使,對某些聲音,也是格外靈敏,而莉姐的聲音,又是她所熟悉的,她越是回想,越是能夠認定,那個拿抱枕蒙住自己的人就是莉姐。
而今天,莉姐又是如此恰巧的,回了老家,而那傭人小凡還說她是瘸著走路的,瘸著雖說是因為摔倒了,可那不隻是一個借口嗎?
應該是被小月月所咬,然後才瘸了腿吧……
瑾年整理著腦海中的思緒,而這一個個的巧合都驗證了她的所有猜想。
就算,她想否認,可事實讓她否認不了。
隻是,讓她不明白的,是……為什麼?莉姐為什麼要這麼做?
莉姐對她有什麼深仇大恨嗎?
在她印象裏,並沒有……
她對待自己就像是親閨女那樣,而她幾乎也拿莉姐當長輩看待,從未將人當成下人。
隻是,為什麼要對自己痛下殺手?
莉姐那麼一個慈祥的人,怎麼會對她做出這樣的事來?她光是想想便覺得好可怕,好可怕……
為什麼,她身邊的一個個親近的人都讓她這樣感到寒心,先是小迪,現在又是莉姐……以後呢?還會有誰嗎?
瑾年快要承受不住這一刻的煩心,有些想法在她的腦海裏,感覺就像是要爆炸似的。
小月月帶著瑾年在廣場上繞圈,最後,走的累了,索性她便在廣場上的休閑椅上坐下。
初春的晚風過來,拂動著她的麵頰,卻沒有拂走她心中的煩躁,反而讓她心裏的思緒更多。
她在思考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她該揭發莉姐嗎?
還是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讓莉姐自己自露馬腳?
再或者……
瑾年對這個事,想不出處理的法子,但也不想就這樣姑息了人。
因為,這件事太過讓她感到寒心了。她想為自己之前所受的那些災難給自己一個交代。
但她又不確定,莉姐是不是就是那個主導一切事情的幕後黑手,之前所發生的那些事想來又讓人感覺有些出入,莉姐不像是有那個能力,領導一切的人。
難道說,莉姐和小迪一樣,隻是幫凶之一?
那麼,那個幕後的人,是不是就在她身邊?
瑾年正想的入神,卻不想,肩膀忽然被人一拍。
這一拍著實將她嚇了一跳,連帶著心髒都突兀地跳動了一下。
“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裏?”
瑾年微側過身子的時候,低沉的聲音便落到她耳旁。
這聲音,熟悉。
她已經知道了是誰。
“你有心事?”
瑾年還未開口,對方又問。
她一愣,搖頭。
“可你的臉上寫著有。”他不客氣地拆穿她的話。
“和你說話真沒意思,好像什麼心思都能被你看透似的。”瑾年歎了聲氣,倒是和身旁的他開起了玩笑。
“不,我隻能看出一個人開心還是不開心,至於心思的內容,我還真看不透,我可不是福爾摩斯。”盧翊陽難得也會講完笑話話,瑾年微抬起頭,卻是沉默不語。
他能從她臉上的微表情裏看出些事情,但具體的事情不能夠猜透。
其實,看到瑾年一個人坐在這廣場上,他也是無意間站在辦公室的窗外看到的。
防疫站和中心醫院相隔不遠,而盧翊陽的辦公室又是靠近了寧城的中心廣場,所以,隻要他在窗前一張,幾乎廣場裏的一切都能盡收眼底。
雖然他站在辦公室裏,隻看見了她的一個後背,也不是十分確定是她,但她身旁的那隻小家夥太過引人注意,於是,他就確定是她了。
本不想下來打招呼,可不知怎麼地,腳下的步伐已經比思想快了一步,可能是她的背影觸動了他的心弦吧。
那背影瘦弱,卻透著一股別人都走不進她世界的悲涼,而他,竟忍不住地就想要靠近她……
“你說世界上好人多還是壞人多?”
在良久的一陣沉默後,瑾年忽然發出聲,但這個問題,好像卻有些難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