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年隔日醒來時候,床邊早沒了人。
望著那床空著的被子,伸手過去,裏頭的溫度早已冷卻。
若不是知道昨晚有人睡過,還真發現不了什麼痕跡。
她起了半身,外頭的光線透過玻璃窗戶正好落在她的額角,拿過一旁的手機瞧了一眼,時間竟是九點了。
她昨晚想事情想的不知什麼時候睡著的,沒想到這一覺睡到了這麼晚。
正打算起身,忽聽到門外傳來些許聲音。
她腳板上的傷口經過一晚時候,還未痊愈,但可以踮著腳尖走。
才出門,便看到孟君樾爬在幾米高的木梯上,手裏有條不絮地整體著磚瓦,動作嫻熟。側臉望去,那神情專注,根本就沒發現她的出現。
“瑾年,你醒了?”
還是一旁的老奶奶發現了她,放下手中的稻草,笑著就朝她走過來。
“睡過頭了。”瑾年抱歉地說著,一般鄉裏人家大約五六點就起身了,像她這麼晚起,著實有些懶了。
不過,老奶奶嗬嗬一笑,反倒勸她,“唉,你這腳還傷著,多在床上躺會才好。”
“隻是小傷沒什麼大礙。”瑾年輕描淡寫地說著,雖然昨天時候真的有些疼,但今天已經沒有感覺了,隻需等待傷口慢慢愈合就好。
“對了,還沒上藥吧?”
“……”
“快進屋,我給你去拿藥箱子。”
“奶奶,真是麻煩你了。”坐在老舊木椅子上的瑾年,看著拿藥箱子緩步過來的人,不好意思地道謝。
“嘿,別說麻煩不麻煩的,我還得謝謝你呢。”
“……”
“外麵那小夥,聽說是在工地上幹事的?”老奶奶神秘兮兮地笑著,又對瑾年指了指了門外。
這說的人,自然是,孟君樾。
“……嗯。”瑾年點頭,想來孟君樾應該沒怎麼交代自己的身份,她也便不多說什麼。
老奶奶邊拿出紗布和酒精,又邊笑道,“他今一早起來就說要幫我把這老房子修補修補,嘿,我一看他就是白麵小生樣,哪裏會修房子這活,沒想到他說他是在工地上幹事的。我把家裏存放的兩袋水泥給他一指示,他還真有模有樣地幹起來了。”
“嘿,我說這小夥不僅有技術,這心地,還真是好,勤快,努力……瑾年啊,你算是找到一個好托付了。”
老奶奶後邊的那句話,讓瑾年心下一震,耳稍處竟開始微微發紅。
不知怎麼地,她的心尖開始微微地顫抖,很奇怪的感覺,她想不清,而坐在她對麵的老奶奶又感歎地說道,“現在像他這樣的年輕人很少了,不說別人,就光是我家那兩兒子,唉,真是不及這小夥一半啊!早些日子時候,我就和大兒子說過,房子漏水的事,但至今都沒什麼動靜,如果不是你昨天來,說不定,這房子還得一直漏水下去呢。每到下雨天,外邊大雨,裏麵小雨,昨晚,你們也沒怎麼睡好覺吧?”
老奶奶的問話,讓想事的瑾年回過神,“……您瞧我都這麼晚起來,當然睡的好了。”
“如果不是您昨晚讓我們留宿,說不準我們得在車上呆一個晚上呢。”
有時候,幫助這東西,或許都是互相吧……
“我去給你弄點早飯去。”瑾年弄好傷口的時候,老奶奶起身往廚房走去。
聽著透頂磚瓦的響聲,瑾年不覺又起了身往外走去。
這回兒的孟君樾已經站在屋頂上了。
他依然沒發現她的存在,隻顧著整理手中的稻草和磚瓦。
老房的屋頂雖然不高,可光是這樣望去,瑾年還是有些擔心他的安危,畢竟他身上沒有任何安全措施,可是,他卻工作的那麼認真。
這個男人,海城的貴公子,沒有小說中寫的那樣,天天穿西裝坐辦公室處理文件,而是著工裝,時常在工地上穿梭著。
難怪,他會成為海城裏最優秀最年輕的工程師,許是那些成就都和他的認真分不開、都說工作的男人,是很有魅力的。所以即使,他此刻身上沾著泥巴和灰塵,卻也一點都不影響他所散發出來的迷人氣場。
瑾年望著他的背影,幾乎快要著迷了。
這個一米八七的男人,穿著休閑裝蹲在老房的屋瓦上,他那挽起衣袖的手臂上沾著黑乎乎水泥,修長白皙的手指不嫌棄地穿梭在稻草中,不知道怎麼地,她的腦海裏忽然閃過一絲靈感。
單腳跳著回房,拿著畫板和支架就出來。
她不是用相機記錄這一刻,而是準備用她的筆,她的——畫筆。
幾乎孟君樾在屋瓦上呆了多久,瑾年的目光就在他的背影上盯了有多久。
那雙清冽的眸子,滿滿的都是他的背影,瞳孔裏是他倒映出來的縮小版。
瑾年所畫的是素描,當最後一筆落下的時候,孟君樾已經從木梯上下來,見到不遠處站著的她,不禁揚了揚眉,大步走過去,看著她的畫板上攤著白紙,手裏還拿著畫筆,便笑道,“你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