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她來了,緬懷一笑,道:“時過境遷,人不免會變的。”孟萍持著燈籠,嫣然一笑,牽著我手,往樓上走去,道:“荒野孤宅,一晃幾百年,也沒客人過來。二位公子,卻也狠心,不憐惜此宅的香怨。一來便走,二來蕭條不堪,看著厭煩。敢情把姑娘們好比青樓歌姬,權供消遣來著了。”我一愣,慚愧道:“哪敢哪敢。”香風陣陣,孟萍已經領著我們上樓,隨後放開我的手,把燈籠掛在牆垣上。一時間,樓上紅亮撲朔。孟萍悄然轉身,眼眸閃亮,笑道:“不知幾位公子爺,是罰酒,還是罰情?”
孫書雲被她逗得興致高漲,搶先一步,走到她麵前,道:“何謂罰酒,何謂罰情。”孟萍抿唇一笑,豎起白皙食指,笑道:“罰酒麼,給你們備幾個上等丫鬟,幾壇美酒,風流一宿,饒你們去了。罰情麼,姑娘幾個,談不上金枝玉葉,也知書達理。公子爺認罰,就不讓你們走了,姐妹們,也有個依靠。”孫書雲撫掌大笑,樂道:“罰酒,罰酒!”孟萍把他推開,走到我和侯麵前,道:“你認酒,找家四姐去。這二位公子,不知意下如何?”隨後,似笑非笑,朝我望來。
我走到她身邊,望著她眼眸,隨後低頭道:“萬丈雪峰,千尺寒。三瓣梅花,七縷傷。喝酒,喝酒。”孟萍輕輕一笑,走到欄杆邊,擊掌喊道:“丫鬟們,上菜咯。客人嫌款待不周,咱也不能丟了孟家顏麵,什麼好酒好菜,盡情端上來。”孟紫星臉色冷淡,道:“萍妹,家中酒菜也不多,還得留著點,招待劉家公子呢。”
孟萍嫣然一笑,推著孟紫星往房門走去,道:“姐,家中糧米,多著呢。你若是擔心,妹妹就書封信,讓劉公子過來一趟。”孟紫星一愣,道:“家中有無糧米,讓他過來幹嘛?”孟萍癡癡一笑,道:“劉家良田千畝,找他支點,也是好的呀。”孟紫星輕哼一聲,道:“胡鬧!”孟萍趁機轉身,對我們道:“客人們進來吧。”
我們跟著走進房門,不由驚歎連連,屋內檀木椅,紅木雅桌,紫金香爐,壁上水墨流雲,實乃書香世家。孫書雲撓首道:“看樣子,我倒成了個暴發戶。”我嗬嗬一笑,道:“不就是麼。”侯好歹也是家族顯赫人士,見了倒處之泰然。走進側門,是一條走道。孫書雲躡手躡腳,就要把一旁的廂房推開,孟萍見了,把他手一拍,道:“姑娘家的閨房,你也動得?”孟紫星更是臉色鐵青,孫書雲眨眨眼,老實不動了。
穿過走道,進了一間書房,孟萍道:“客人先候著,我們去去便來。”隨後和孟紫星往一旁去了。不一會,丫鬟端著茶水上來。侯翻看屋內書籍,我則打量一些字畫。不一會,孟萍突然進來,臉上有些焦急,道:“客人們要多等片刻,媽媽不見了。”我吃了一驚,放下書畫,道:“出了什麼事,要不要幫忙?”孟萍一笑,道:“這倒不用,你們候著吧。”又飄然而去。
經這一節,我們也沒心情玩弄字畫,都坐在桌旁,等待消息。半個鍾頭後,門外傳來叮叮當當的鈴聲。很快,一個個如花似玉的女子,撥開門簾,如魚貫入。我和侯一下怔住了,麵麵相覷,孫書雲口水都快滴了下來。突然,一個女子嬌呼一聲,撲進孫書雲懷裏,哭泣道:“夫君,你可算來了。”孫書雲抱著她,替她擦淚,道:“佳人有約,怎可不來。”
孟紫星勃然大怒,喝道:“四妹,媽媽不知去向,你還有閑情戲耍!”孟知秋眼若秋水,宛如仙子,纖手一抬,道:“姐姐,她生性愛耍,算了吧。”隨後正色,對我們道:“今天媽媽不在,凡事由姑娘們做主。些許,金家惡霸,就要搶二姐過門。不知客人,可有什麼主意。”我沉吟番,道:“殺了他。”孟家女子,交頭接耳,最終孟知秋開口道:“金家財大勢大,你們殺了金爺,一走了之。他日金家後人,找孟家麻煩,我們一幹弱女子,如何擋得住。”
我和侯對視一眼,不知該如何回答。孟紫星冷哼一聲,道:“我早就說,不要讓他們來。四妹,五妹執意如此,也不見本事。”孟怡情躺在孫書雲懷裏,和他竊竊私語,孟萍則偷偷一笑,朝我眨了眨眼睛。孟知秋勸:“客人即來助陣,便是好心,卻走得匆忙。”隨後轉身望著窗外,歎氣道:“看樣子,也隻能如此了。”
正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喧囂的馬鳴聲,孟家女子,都警覺起來。我把孫書雲一拍,道:“正事來了。”隨後三個人,來到樓下。孟家女子,也跟著下樓,見了門外馬車,卻大鬆一口氣,馬車金碧輝煌,赫然是劉池青的車,唯獨孟知秋愁眉不展。劉池青錦衣披身,神采飛揚,腰懸寶劍,從車上鑽出來,凝視著孟知秋。孟知秋輕垂頭,避開他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