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1 / 2)

就在柳雲夕無端被冠上“作弊”罪名的同時,喬以安也麵臨著來自父親與袁家的壓力。

喬袁兩家從爺爺輩就是世交。

上個世紀四十年代初,十八歲的喬爺爺和袁爺爺在上海某個碼頭相識,當時兩人同在一個老板手下做搬運工,年紀相仿,又是同鄉,很快便建立了淳樸忠誠的友誼,聽說兩人還暗自拜了把子飲了血酒。後來兩人又輾轉到寧波一家造船廠打工,那時造船廠裏幾乎沒有女工,兩人眼看著就到了婚娶年齡,可對象還八字沒一撇。兩家父母三天兩頭催他們回家相親。結果在他們三十歲那年除夕前夕,上天給他們安排了一段十分奇特的姻緣。

那天天氣陰沉,碼頭上的人摩肩接踵,多是外鄉人趕回家過年的。他們本來已經買好船票,可臨時袁爺爺拉肚子,蹲在茅廁裏出不來,喬爺爺眼睜睜地看著船開走了,急得直跺腳。沒辦法,隻好回到離碼頭最近的一個小旅館過一夜,改乘第二天清晨的那一班船。天氣本來就陰沉,他們到小旅館時天就完全黑了,旅館周圍方圓幾裏地都黑黢黢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就在這樣的一個晚上,這樣的一個小旅館裏,喬爺爺的新娘被綁在旅館的柴房裏。

是袁爺爺半夜起來上廁所時發現的,當時他蹲在茅坑上,隱約聽見細微的動靜從柴房裏傳來,以為是老鼠或偷吃的貓,並不在意。可漸漸地他發現,這聲響就一直沒停過,再仔細聽,有點像人在掙紮的聲音,還有悶在嗓子裏的“唔唔”聲,越來越真切。這下,袁爺爺驚出了一身冷汗,肚子也不疼了,胡亂擦一下屁股,一手提褲子一手提馬燈跌跌撞撞跑回房間。

被他喚醒的喬爺爺聽他說有人被綁在柴房裏,一骨碌就起來了,走到窗邊仔細察看動靜,外麵靜悄悄的,隻聽見江風一陣陣呼嘯而過的聲音,在這黑黢黢的夜晚,顯得格外猙獰恐怖。

“走,我們去救人。”喬爺爺利落地穿好衣服,拿起包袱。

兩人簡單地商量了一下對策,就出門朝柴房摸過去。這一次,他們沒有點馬燈。

結果他們救出的是一個富家大小姐,等他們把她送到家時,才知道她是他們造船廠老板的獨生女。

第二年春,喬爺爺和袁爺爺分別娶了老板的千金和侄女。

後來造船廠幾經輾轉,逐漸蕭條,1964年關門解散。

八十年代中,喬爺爺在嶽父的幫助下,又開起了一家造船廠,喬爺爺任董事長,袁爺爺任總經理。

九十年代中期,民辦學校如雨後春筍般湧現,他們又投資在紹興辦起了民辦學校,之後每三年辦一個分校,目前已有六所分校分設在廣州、韶關、珠海、溫州、杭州、深圳,深圳分校是今年剛剛開辦的。

喬爺爺和袁爺爺本來就是拜把子的好兄弟,又娶了一對堂姐妹為妻,親上加親,兩家幾乎成了一家。後來喬奶奶和袁奶奶在同一個月懷孕,兩個爺爺樂得合不攏嘴,馬上定下婚約,結果兩家生的都是兒子,這讓兩個爺爺遺憾了好長一段時間。又把凝聚喬袁兩家關係的希望寄托在喬父和袁父身上,結果,頭一個兩家都是孫子,第二個都是孫女,第三個一個是喬以安,一個是袁香竹。要不是那一場意外奪去了喬家的大孫子和二孫女,喬袁兩家再次聯姻的願望早都實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