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校長室出來,下到四樓時,喬以安看見柳雲夕進了高副校的辦公室。高副校一貫不喜歡柳雲夕,這是全校老師都知道的事實,不僅僅是因為柳雲夕從來就不給他麵子,總是頂撞他,還因為她的班級管理確實是偏離光華太遠,合不到拍。現在又把柳雲夕傳來,應該沒什麼好事。
喬以安進了自己的辦公室,故意開著門,因為從高副校辦公室出來,下到三樓,他的辦公室是必經之地。
喬以安就坐在門邊,守候著柳雲夕。
不知過了多久,柳雲夕終於走過來了,快要到他辦公室門口時,柳雲夕遲疑了一下,然後加快腳步,匆匆而過。卻沒想到喬以安老早就守在門口,所以,她才接近那扇門,就被喬以安叫住了。那一聲“雲夕”有多久沒有聽到了,可是聽不聽到又有什麼關係呢?如今怎麼聽也沒有當初的味道了。柳雲夕頓住腳步,並沒抬頭,回一聲“喬主任好”繼續抬腿。
“雲夕。”喬以安捉住她胳膊,“我有話跟你說。”
柳雲夕習慣地掃一下周圍,看一眼捉住自己胳膊的那隻手,眼睛慢慢移向手的主人,麵無表情:“喬主任,我很忙,請你放開。”
不知為什麼,喬以安竟不自覺地把手鬆了,怔怔地看著她離去。
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喬以安懊惱地捶一下門,一甩手把門關了。
高副校再次傳喚柳雲夕,是因為她的班級扣分太嚴重,那章程和李浩在宿舍那邊,生活老師都沒法管了。
其實,章程和李浩跟開學時比起來,變化還是蠻大的,雖然還是會犯錯誤,但是至少懂得了如何跟室友相處,懂得了克製。隻是要他們一下子變得跟乖乖男一樣,循規蹈矩不犯任何紀律是很難的。柳雲夕看到的是他們的點滴進步,而不是不足。要是隻盯著他們的不足,而忽視進步,不予肯定鼓勵,恐怕到最後,他們幹脆懶得進步了,索性更壞一點,這就是人們常常擔憂的什麼“叛逆”了。所以,從某個角度來講,孩子的叛逆不是他本身想叛逆,而是被大人們或者是一些製度逼得叛逆。
現在連生活老師都投訴他們了,並且還越過她這個班主任,直接投訴到校長這來。
這一次,柳雲夕沒有頂撞高副校,她一個小小的老師實在是不應該自不量力,企圖改變一切。雖偉人有說:與天鬥,其樂無窮;與地鬥,其樂無窮;與人鬥,其樂無窮!但她柳雲夕天生就不是一個好鬥的人,硬要把她的這種特立獨行說成好鬥的話,充其量也隻能算是骨子裏的一點小叛逆罷了。何況她就要離開了,還糾結這些幹什麼呢?
但是回到辦公室,她還是叫來了這兩個人,拿出紙和筆,一一羅列他們近期的表現,好的方麵在一邊,違紀列在另一邊,然後擺在他們麵前。很明顯,違紀多過進步。兩個人看過之後,再不說話,怯怯地看著她,全然沒有剛進門時的囂張放肆。
“以後每個周末,到我這來像這樣列一個算式,然後你們自己判斷,過得去過不去。”柳雲夕指著紙上的式子對他們說。
“知道了,老師。”兩個人低聲回應,灰溜溜走了。
以為有了點進步就可以放肆了嗎?小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