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他看見眼前是一張極其憤怒扭曲的臉,意識還沒清醒,以為是老婆任玲,唇角一扯,嬉笑著說:“你回來了,老婆,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啪——”柳雲夕一個巴掌狠狠地抽過去。
終於把他給抽醒了,猛地睜開眼睛,見是柳雲夕,一個激靈就坐了起來。
“姐,姐,怎麼是你。”嘴巴慌慌地叫著,人也跟著往裏縮。
柳雲夕狠狠地盯著他,恨不得撲上去把他撕了:“說!你跟喬以安借了多少錢?”
“六,五——五萬。”柳鬆怯怯地說,一隻手還護在頭上,防止柳雲夕突然襲擊。
柳雲夕抓起一個枕頭猛打過去:“你個吸血鬼,不把全家人吸光你不會收手,我打死你打死你……”
“姐,姐,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饒我這一次吧,姐——”柳鬆手忙腳亂地擋著枕頭的撲打,哀聲討饒。
“饒你一次饒你一次,這話你說了多少遍?”柳雲夕的撲打一下比一下重,“從我畢業到現在,每年都在給你還賭債,我不敢買衣服,不敢買護膚品,不敢吃零食,就是怕你哪一天一個電話就要錢,現在好了,你見著誰都打主意,居然找喬以安借錢,還騙他。”說到這裏,柳雲夕的怒火直接往腦門上衝,她一下跳到地上,抓起一隻拖鞋,朝柳鬆頭上狠砸過去。
柳鬆從沒見過姐姐這般模樣,知道這次不同往常,內心平生第一次生出恐懼來,他突然停止了一切躲閃動作,一動不動地任柳雲夕劈頭蓋臉地打過來。柳雲夕跟瘋了一樣,完全沒有控製,手上的鞋子雨點一樣砸在柳鬆的頭上、臉上、肩上、身上。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累了,柳雲夕趴伏在床上,嚶嚶哭泣起來。
“姐,對不起!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再也不賭了,我要是再賭,就把這雙手剁了。”柳鬆跪在柳雲夕麵前,哽咽著懺悔保證。
柳雲夕不知是哭夠了,還是相信柳鬆的懺悔和保證了,慢慢抬起頭來,看著柳鬆。這一看把她嚇呆了,柳鬆臉上青一塊腫一塊,不成樣子了。
她一下撲過去,撫著他淤青的臉,淚更沒有控製,嘩嘩地流:“你個傻瓜,笨蛋,怎麼不躲呀,傻瓜,你不是很會躲嗎?怎麼不躲呀!”
柳鬆捉住柳雲夕的手,定眼看著她:“姐,我該打,該死,你不該停手,你該繼續打,打醒我,我是渾蛋,從小就沒做過好事,我就是個禍害精,禍害爸媽又禍害你,你打吧,姐,接著打,打呀!”柳鬆說得激動了,抓起柳雲夕的手往自己臉上扇。
柳雲夕使勁掙脫他,捧著他的臉,幽怨又憐愛地看著他:“柳鬆,從小爸媽寶貝一樣疼你寵你,指望你有出息,給他們長臉,沒想到你是這個樣子。你不出息不能出人頭地就算了,還不本分,做事不踏實,整天就想著天上掉餡餅,想著不勞而獲。你不想想,你何德何能,上天偏偏要眷顧你,好運都給你?那些勤懇踏實的人就該倒黴就該勞碌嗎?上天是有眼睛的,你就別做白日夢,指望一步登天發什麼橫財了,老老實實本本分分做人做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