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好像那位考生從此沒了蹤影,方先生找了許久也沒找到,後來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再也不提,連在書院也不許別人提。
如今瞧不見人家紅塵,誰知道是不是也忽然不願意來了,郭山長焦慮的也並非完全沒有道理。
穿戴整齊,老郭正打算去駕車,然後紅塵小姐就坐著車晃晃悠悠到了門前。
看了下時間,紅塵先讓人買了點兒小米粥,又要了一張胡餅,再來兩樣小醬菜。
書院門前賣各種零食的小攤多的是,買了細嚼慢咽地吃完,吃了再擦幹淨手,讓人接水來漱漱口,一抬頭就看見一老頭滿臉糾結,一嘴白胡子一翹一翹的瞪著他,雖然對方目光好像有點兒凶,可紅塵尊老愛幼,還是客客氣氣地衝老人家點了點頭,這才靠在車上閉上眼,準備稍微眯一會兒。
郭山長:“……”
瞪了兩眼,見那小丫頭片子不搭理他,氣得扭頭衝回去,抓起茶壺灌了兩口,哼哼唧唧地怒道:“真是,豈有此理,豈有此理!竟然不把咱們的考核當一回事兒,有才就能這般輕慢不成!哼哼,我到看看她能考出個什麼成績來!”
“噗嗤!”
張先生失笑——剛才還患得患失,怕人家不來,恨不得衝過去求著人家來考,這會兒又生氣!
老郭怒瞪。
“行了,行了,等閱卷的時候我給她嚴厲點兒,她要是畫不出雙李的水平,我絕對不許她過關!”
張先生就是教書畫的,一手好行書,在外頭有名的很,隨便一幅字畫起碼能賣個百兩紋銀以上。
當然,他不賣畫,就是偶爾寫幾幅送人而已。
他這麼一說,老郭就泄了氣:“雙李那都是咱大周朝的探花出身,她一小女子和人家比什麼比!”
張先生更笑。
那邊紅塵終於休息好,唔,應該說考試時間快到,她就下了車,進了考場。
這次是現場作畫,參加最終考核的學生們終於正式見麵。
紅塵著意打量了下方曉英和洪文賓。
方曉英果然生得極好,身材略顯豐滿圓潤,麵如鵝蛋,相貌端莊又漂亮,屬於那種無論是長輩還是男孩兒都很喜歡的長相,而且很能交朋友。
短短時間,她已經和周圍的人都打成一片,那些男學生們也沒有半分瞧不起她的意思。
至於另外一個小女生,看著瘦瘦弱弱,膚色略黑的,早就成了她的小尾巴,跟前跟後,顯然十分崇拜。
有信心參加最終考核的女孩子,絕對不可能是那種好忽悠的,如今方曉英能收服她,顯見確實不一般。
至於洪文賓就有些普通了,屬於那種扔到人群裏挑不出來的相貌,而且眼角眉梢間有點兒刻薄。
紅塵在打量別人,別人也在打量她。
她在這一屆考生裏頭,顯然也屬於很顯眼的一類。
洪文賓一看見她就走了過來,上下掃了兩眼,輕聲道:“你就是蔣紅塵?”
“我叫紅塵,已不姓蔣。”
紅塵詫異地一揚眉,她可沒想到這位洪公子明明是外地人,竟還知道查自己的消息。
顯然其他人的注意力也集中過來,隱晦地打量起他。
洪文賓卻絲毫不以為意,搖了搖頭:“我聽說你考試之前還出去裝神弄鬼騙人?這毛病還是改改的好,你雖是女子,可既然想來書院讀書,總要有操守才行,讀書人若無品行……”
沒等他說完,紅塵一扭頭,轉過身去,全當他不存在。
“哎,身為女子,必須戒慎,當與君子交流,若是看到沒見識還喜歡胡說八道的長舌婦,萬萬不能說話,會拉低自己的檔次。”
說完,紅塵頭也不回就走,根本不給對方反駁的機會。
洪文賓愣了愣,臉色漲紅,顯然沒想到一個女孩子居然如此無禮。
他以前也曾不止一次做過這般先聲奪人的事,一般都能把對方說得啞口無言,羞愧難當,要不然就氣得跳腳,反正心虛很久都不會平和,像這樣根本不接招,連理都不肯理的,還是頭一次碰見。
好些考生都笑了。
顯見待見洪文賓的沒有幾個。
他還想再說什麼,考官已經就位,考試馬上開始,他也就隻好作罷。
這次考試可不像考策論那麼難,一般書畫考試不會故意刁難人,隻要學過幾年的,都能得一個不錯的分數,不過評語通常會很尖酸刻薄。
收藏闌珊書院書畫考試的作品差不多都成了杞縣的風尚了,越是評語新奇刻薄的,越是受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