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太傅卻忍不住笑——還是女生真無邪,等回了京城,方怡丫頭要是知道,紅塵成了郡主,她有幸和郡主睡一起,不知會不會變臉。
以後的事情,大家都不曉得,反正方怡這會兒抱著紅塵,手感特別好,不很瘦,又有肉。
唔,還香。
“阿塵,你身上這是什麼香味,真好聞。”
“茉莉香吧。”
紅塵遲疑了下,在家睡覺,茉莉一直是睡在她床頭,不糾纏一會兒,玩鬧一會兒就不肯老實休息,越到晚上越精神,也就染了她一身味。
“好聞呢。”
方怡迷迷糊糊地睡過去——等回家她也要用茉莉花做的頭油,看阿塵烏黑的,蓬鬆如雲的秀發,染著香氣,好聞又好看……
這一睡,就睡得極熟,第二日一大早,方怡還是困倦不堪,紅塵到醒得早,拖著她上了馬車,上去就把她當大抱枕窩著一起睡。
在潁川發生的事情太多,太複雜,方怡一直就提著心,從來沒放下過,此時走在回家的路上,一下子放鬆,心裏繃緊的弦也鬆弛下來,睡過去便不容易醒。
馬車上搖搖擺擺,昏昏欲睡。
“啊!”
一聲短促的尖叫陡然響起。
紅塵直直地挺身坐直了,方怡掛在她身上,也迷糊地揉眼睛,下一刻就立馬清醒。
“又怎麼了!老啊,還能消停不?咱們不是在真龍子身邊呢,有子龍氣護體,哪來那麼多妖魔鬼怪!”
方怡哀嚎。
她這一路上受到的驚嚇,比十六年生命裏加起來還要多上不知道多少倍!
不過經曆的多了。到不像過去,有點兒動靜就被嚇得像丟了魂似的。
紅塵推開車窗看過去,後頭的馬車上起了濃煙,黑烏烏一片。
沒一會兒,荷從車頂上一躍而下,扒著車窗低聲道:“沒事兒,後麵不心走水。已經滅了。你們歇著。”
果然,幾句話的工夫,煙霧散去。顯見是火勢並未大起。
紅塵拍了拍方怡,把她推到裏麵些,“別管了,塌下來也輪不到我們兩個女子去頂著。”
外麵亂了一陣子。很快火光就消了下去。
走了有一個多時辰,徐太傅溜達到她們兩個的車上蹭點心。皺眉道:“今兒邵將軍的車起了火,不知道都裝了些什麼貨,火勢還很大,幸虧萬歲爺還歇著。人又多,滅火滅得快,沒驚擾了他老人家。要不然恐怕邵將軍也要吃掛落。”
紅塵聞言也有些奇怪。潁川那邊才出了亂子,現在上下所有人都很謹慎心。好好的車上,怎會起火?
不過貌似損失不大,就是那幫禦林軍打的獵物,弄的皮子燒了一部分去,還有幾箱子采買的物件,陛下的東西是丁點兒都沒山,冉是傷了幾個,不過多是皮外傷,也不大要緊。
“好像隻有那位霍將軍,被火燎了一下子。”
徐太傅忍俊不禁,搖頭道,“根本沒贍多嚴重,大夫看過,連藥都沒看,可霍青雲卻疼得差點兒昏過去,鬼哭狼嚎的,真沒想到啊……”
霍青雲雖然年輕,但在禦林軍還是有些聲望,這次竟被一場火嚇得狼狽不堪,到也是新鮮事兒。
徐太傅蹭了兩塊兒點心,又陪紅塵了會兒話,便又出去了,就是陛下不要他一老大人陪伴左右,需要處理的公務也數不勝數,偷偷摸魚一下無妨,要一直讓頂頭上司找不到人,那就是自己找不自在了。
馬車走得不算快,車裏憋悶。
紅塵把車窗開了,車門上的簾子也撩高,頓時顯得通透敞亮許多,微風吹拂,路邊花香陣陣。她就拿出荷包,掏出一綹彩線,打起絡子來。
玉玨空間裏有個大能就愛做手工,木匠活願意做,編織這些事兒也喜歡,每想一個花樣兒傳上去讓大家看,有的好些,有的別扭,不過都新鮮的很。
紅塵偶爾照著做一做,竟能編織成貓狗狐狸豹子什麼的,再穿上個精巧漂亮的石頭,珠子之類,羅娘她們都喜歡的很,簡直愛不釋手,身上不佩玉佩,就喜歡佩戴這些零碎的玩意兒。
羅娘還,她在京城開個店,隻販賣這些零碎,到時候雇些心靈手巧的姑娘,或者就她們自己做,就能把生意做成。
可要紅塵,羅娘想得太簡單,京城開店做生意,不光要本錢,還得有靠山,裏麵彎彎繞繞多得很,而且編織這種手藝活兒,那真不是難事兒,人家買一個回去,拆上兩回保準就學會,到時候好賣也一下子就泛濫成災。
紅塵上輩子做生意,沒少碰見各種雜七雜澳亂子。
這一次回京,到不定能由著羅娘去做。
當然,前提是那位陛下是沒忘了她。
真要有個郡主的頭銜,便是沒封地,沒實權,沒家人靠山,那對底下人也是個威懾,隻要不去碰要命的大買賣,做個本生意養家糊口,絕對沒問題。
紅塵懶洋洋地把一堆彩線慢慢分開,手一動,看也沒看就編出一朵層層疊疊的牡丹花。
“漂亮,和真的一樣。”
方怡瞧著眼熱,眨巴了會兒眼睛,忍不住拿起來往自己的頭上比了比,噗嗤一聲偷偷一樂,“就是這花,恐怕隻有紅塵你這等絕色大美人才配得起。”
不用照鏡子她都能猜到,她要戴上這花,任何一個人見了,保準隻記得花,不認得她這個人。
替紅塵把花裝在荷包裏放好,方怡側了下頭,正好看到旁邊停著一輛馬車。
“好像是平郡王府的馬車。”
話音未落,陳琳就從車裏下來,紅塵抬頭一看,見她臉色比以往更蒼白了三分。還泛著青灰,婢女扶著她,慢慢走動,這姑娘到像是站不穩的模樣。
“可別是病了。”紅塵歎氣。
按照規矩,要真有人生病,為了不傳上陛下,不定就得把人扔到半路。雖一般還要留下人照顧。卻是非常不吉利的事兒。
坐車坐得也有點兒累得慌,紅塵打了會兒絡子,就又歪下眯了會兒。也不知睡了多久,忽然聽見外頭有人一抽一抽的哭,也不敢大聲,就從鼻子裏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