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娘也翻白眼。
一聽這描述,明顯隻能想到老對頭而已。
紅塵歎了口氣,沉默。
荷忽然開口:“林挺著急,一年之內一定要回去。”
紅塵頓時精神一鬆,哭笑不得,轉頭看了他一眼——一年的話,除非他們在雪山裏迷路,一轉大半年出不來,否則怎麼也不至於誤了,這還叫著急?
要知道,他們走得是官道,有驛站裏負責換馬和食宿,真正走的話,哪怕走八百裏加急,他們也不是堅持不下來。
荷卻一臉沉思,又回頭問恒:“如果我們這麼慢慢離開雪山山區,需要花費至少半個月以上,稍不注意,還要更長,我看你的速度很快?”
石恒腦子轉了半,也沒轉過彎,隻是愣愣點頭:“呃,是,我們路熟,花婆婆還養了,養了坐騎。”
荷點點頭,閉上嘴。
算起來,要是有石恒的幫助,他們就是耽誤幾日工夫,也比自己走要節省時間。
紅塵歎氣:“荷,我也想幹脆把這陰魂不散的東西弄死算了,省得膈應人,但你要明白,我不是神仙,人家是正正經經大雲寺出來的,德行是很差,能耐卻是真的。而且,我們一直處於防守一方,不占優勢。”
她現下也有些煩悶,都打算回頭找林師兄出個餿主意,主動設局,占據主場優勢之後再和夏蟬玩。
不過這一趟出行,也不是沒有收獲,至少知道大雲寺的逆徒還沒有清理幹淨。
不用任何證據,夏蟬和誰親近,那人嫌疑就最大。
可惜。光有嫌疑恐怕沒什麼用,大雲寺那地方邪性的很,一堆出家人,陰險狡詐的足夠陰險,大度的又過於心胸寬廣,真正講究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以為自己能度化眾生。
紅塵記得。有一任方丈被敵人殺了。臨死之前還念經,念咒,希望對方回頭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還有一位高僧,喜歡吃嬰兒的肉,初生嬰兒的肉最純淨,可以幫助修協…
那個地方。根本就沒辦法。
前世今生,紅塵不願意和大雲寺的僧侶打交道。
“如果咱們猜的不錯。石老板那邊的高人,有七成以上的可能是夏蟬和那個雲生,上次在尚書家,敵明我暗。對方沒防備,又趕上我擅長的,這才成功給了他一個教訓。但這回可不一樣,咱們對雪山裏的布置一無所知。人家可是專門研究了不知多久,還有地圖,大部分的機關估計也探查清楚了,不行,沒把握。”
紅塵搖搖頭。
她不做沒把握的事兒,哪怕麵對的是夏蟬也不會衝動。
律風荷一雙眼睛濕漉漉地看著她。
紅塵:“……好,聽你的。”
荷微微一笑,看著一臉迷茫的石恒:“你肯把你們那神棲之地完整的地圖和機關圖給紅塵看看,事成之後,再用最快的速度,送我們離開雪山,紅塵就幫你,如何?”
石恒愣了下,苦笑道:“地圖也沒什麼了,反正已經傳了出去,咱們去花婆婆那兒,讓她拿給你們。”
秘密這種東西,隻要有外人知道,哪怕隻有一個人,也沒有保守的必要。
再,他現在隻能相信紅塵他們,別無他法。
不過,他忽然想到什麼,偷看了紅塵一眼,似乎有一些害怕。
紅塵掃了他一眼,也沒多,上了馬車,跟石恒回村子,隨手替荷蓋上一床被子讓他老老實實睡覺。
其實,她對雪山很感興趣。
就算不相信那不老藥,可山中其它的上好的藥物想必很多,荷的身體需要補充生氣,多積攢一些上好的藥物總是好的。
“噗嗤,咳咳!”
走到半路上,紅塵忽然捂住唇笑起來。
荷忍不住看她一眼。
“沒什麼,就是夏蟬那人向來特別臭美,容貌隻是清秀,但化妝的能耐卻是京城數得著的,穿衣打扮方麵,每日花費的時間都能比得上三五個閨秀的總和,不知道這一次她吃這麼個悶虧,會不會留下什麼心理陰影!”
羅娘登時好奇,睜大眼灼灼看過來。
紅塵莞爾,看向憂心忡忡的恒:“你已經照我的做了吧?”
恒愣了下,點頭:“保證所有人都吃到了那東西,為了保證不遺漏,不隻是他們的飯鍋裏,連個饒水袋子我都讓猴兒們重點招呼。”
紅塵又笑:“那東西是陰泥,相傳為彼岸花的花泥,地府用來指引亡魂歸途的,不過,人間的是半成品,不夠純淨,除了能招惹邪祟之外,還有一個副作用,會讓饒身體自動自發地散發出一股子惡臭,由內而外散出來,隻要生靈聞見,人根本受不了,惡心想吐,畜生會暴躁狂怒。”
眾人:“……”
石恒感歎:“不愧是大能,殺人不用刀啊!”
羅娘不知道多少次在心裏表示——石老板真倒黴!來尋寶遇上自家姐也就罷了,偏偏還碰上夏蟬那行人,難道不知道夏蟬和自家姐犯衝,遇上就會自動走黴運,且波及四周,越親密的越跟著倒黴。
呃,這麼看來,應該是夏蟬的命不好,連累到她的親朋好友吧!
荷忽然開始翻箱倒櫃。
石恒被嚇了一跳:“怎,怎麼了?”
半晌,他翻出一塊兒半成品的大毛領,紅塵閑來無事做著玩的,拿出來就圍在自己臉上,堵住口鼻。
“呃?”
羅娘嚇了一跳。
紅塵眨眨眼,一下子花容失色:“我差點兒忘了……那些人渾身惡臭,他們自己置身其中,大約一時半會兒聞不出來,我們的鼻子卻是靈的。豈不是也要感受一下臭味?”
這下連羅娘都蒙住。
隨即紅塵又和緩了臉色,笑道,“荷別擔心,我覺得應該碰不到幾麵。”
話雖如此,眾人還是有備無患,翻找各種能堵住口鼻的東西,作用有多大不知道。聊勝於無。
也是極好的放鬆。
紅塵他們便罷了。對於大雪山之內所謂的神棲之地,不過是好奇,那地方被人攻破。甚至於被人毀滅,都和他們沒多大的關係,裏麵一群雪猴子,就是成了精怪。一來不是他們的朋友,二來不是他們的敵人。自然不會有多關注,石恒卻是雪山裏長大的孩子,他自以為自己是雪猴和饒兒子,一顆心如今是七上八下。難受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