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衙役簡直要看傻了,腦子裏淩亂的很——這位郡主娘娘一定不缺錢。永安城牡丹花很貴,尋常人一年的花用,才能買一盆不怎麼樣的,真正好花。價值千金!
紅塵輕描淡寫地把其中一朵紅似火的花朵摘下來,半空中立時浮現出一片光影,不遠處那些村民和獨眼龍。就憑空出現在光影裏,連喘息聲也清清楚楚。
衙役登時閉嘴。把要的話吞回去。
人家郡主娘娘……有神仙手段呢!
村民們跟著獨眼龍,隻顧著一路狂奔,腦子裏什麼都不敢想,隻知道拚命地逃跑。
也不知過了多久,火把滅了。
“啊!”
黑暗驟然降臨,所有人都感覺到陰森森的寒意。
“不,不行了!”
好些人呼哧呼哧,趴在地上,再也起不來。
還有的一回過神,抱著樹,目光呆滯,腦子缺氧,眼前一陣一陣發黑。
本來色就晚,這下子連前路都看不到。
“這是哪兒?咱們好像走錯路了,一直在原地打轉吧!”
眾人仔細一看,剛才沒注意,這時才發現,他們根本就沒走到通往村子的正路上去!
“啊!”
獨眼龍那些人還好,力氣大,跑得快,體力也足些,村民們裏麵,男人孱弱,女人也不算健康,跑到現在,個個氣喘籲籲,快要上不來氣。
曹婆子的牙也咯咯的響。
她一陣一陣的想吐,卻吐不出,又咽不回去,心裏也害怕的厲害——難道,真有鬼?那三個姑娘不是被救走了?難道沒有走成?
一想起紅塵,她也覺得,或許是紅塵搞鬼,但剛才的場景,真的是人能做得出來嗎?
就算是紅塵做的,恐怕也真正招來了鬼怪!
她年紀大了,其實信佛,越想越怕,閉著眼默念:我改邪歸正,我已經改邪歸正了,別來找我!
可是這心裏還是虛得厲害!
“不會,不會是鬼打牆?”
其中幾個村民瑟瑟發抖。
獨眼龍陰沉著臉沒話。
宋妍猛地站起身,厲聲道:“怕什麼,你們難道沒見過鬼打牆!”著,她從懷裏掏出一個羅盤舉起來仔細一看,皺眉道,“我們是走得暈頭轉向了,跟我走!”
一行人本能地互相攙扶,勉強站起身,跟著宋妍慢慢走,走了沒一會兒,果然看到通往村子的山路。
“嗚嗚嗚,哇!”
有幾個女人剛才擔驚受怕的時候不敢,此時看見希望,卻一下子受不住,哭出聲。
其中一個中年婦人一把捂住女兒的嘴,嚷嚷道,“哭什麼,咱們,咱們又沒害人,問心無愧,就是有髒東西,也找不到咱們頭上!”
她一喊,眾人都愣了愣。
不多時,就有好幾個人吵吵,都自己無辜。
“人又不是我害死的,獨眼龍折騰出來的事兒,我怕什麼,我不用怕!”
“就是,我也老老實實,沒惹出禍。”劉寡婦翻了個白眼,“我們孤兒寡婦過日子,平日裏還會給那些可憐女人送些吃喝,她們就是做了鬼,也要記我們的好才是。”
幾個村子裏的男人也吵吵。
其中一個臉上長了一塊兒黑色胎記的,四十多歲的醜陋男人,從腰裏解下袋子,喝了口酒,“我更不用怕,那三個女人我連見都沒見過,我怕什麼!”
獨眼龍皺眉。冷笑,瞥了這人一眼:“大彪子,據我所知,你上一個媳婦,就是讓你一腳給踹死的,一屍兩命。”
三丫看了這個大彪子一眼,低下頭沒吱聲。目中卻露出幾分恐懼的神色。
曹婆子也看他。
大彪子一轉臉。看向曹婆子,咧開嘴一樂:“再了,我姐這不在呢!就是有什麼髒東西要找。也得找她!”
曹婆子板著臉沒話。
從到大,曹婆子已經習慣替曹彪做一切事兒,光是媳婦,沒有跑成。跟著他過了幾年日子的,這麼長時間就給他找了四個。
別看一開始的湊合。可後麵的這些都是特別漂亮的好女人,上一個弄來的時候才十七歲,長得像仙女,沒幾年就變成了村裏人口中的瘋女人。瘋婆子,瘦鬼,誰還想得起她當初那青蔥一般的模樣。
村民們都。那瘋女人逃跑不成,讓曹彪一腳踢死。屍骨也沒埋,卷起來扔山裏了。
扔到哪兒了?
那人還懷著孩子!
曹婆子以前從來都覺得,給弟弟塞一個女人過去,讓他有人照顧,自己就完成任務,沒了也不要緊,再找一個就是,從不愧疚,可最近她落了難,也不知為何竟從心底深處升起一絲戾氣,恨不得殺了這個曹彪!
曹彪死了,她這些年的罪過也會跟著消失吧,畢竟,曹彪才是罪魁禍首,要不是為了這個弟弟,她哪裏會變成今這樣神憎鬼厭的模樣!
也不知道怎麼開始的,這幫村民你一言我一語,心中居然都鼓起勇氣,誰也不再特別害怕,還嘲笑對方,剛才就不該亂跑,反正那些鬼找不到他們頭上。
似乎他們個個都無辜的很。
紅塵一伸手把凋零的大牡丹花揉碎,半空光影閃了下,消失。
嚴的嘴唇發青:“……無恥之極!”
果然是無恥,越是這等厚顏無恥之人,自私自利,隻顧著自己,越不好對付。
“走吧,回村子慢慢玩。”
紅塵搖了搖頭,時間倉促,她布置的手段還是簡單了些,那些村民要果然鎮定下來,那點虛幻的手段就不太好用。
而且,宋妍雖然不怎麼懂那些玄門手段,但她既然在女學讀過書,又會用羅盤,那種粗糙的鬼打牆之類,還真不管用。
就是普通人,陽氣旺盛的,隻要鎮定自若也能破除很多障眼法,他們人數又多。
不過不要緊,慢慢來,虛幻的不成,還有更有趣兒的。
紅塵掃了那邊一眼,勾了勾唇角:“別著急,我們回去睡一覺,明造成正好能接著看戲。”
羅娘失笑:“姐可比以前顯活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