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失笑:“老爺子別生氣,這麼珍貴的東西,我可不敢白要。會折福折壽的,隻是您都提出這麼個遊戲。我也總要全力以赴才好,要不然不是坑了您兒子?”
孔老頭氣得吹胡子瞪眼,偏偏又不知道該怎麼反駁,隻好歎息:“罷了。能讓這子安安生生地給我留家裏老實點兒,我也算破財消災。
連孔山在內,所有人滿頭霧水。
尤其是孔山。心裏不忿,鼓了鼓臉。疑惑道:“爹,這究竟是什麼?”
雲霄也看不明白,那東西瞧著一點兒都不起眼,就像是被火燒過的半殘木塊兒。
紅塵輕輕歎息,用手在那一塊兒木頭上拂過,“因池靈氣,集日月之精華,乃萬木之靈,靈木之尊。”
孔山一下子愣住。
紅塵把手移開,眾人再看,都有點兒不敢置信,那木頭還是烏漆墨黑的,但仔細一看,卻和剛才大大不同,顯得古樸內斂,連外行人也看得出來,它很不一般。
孔老頭嘴角動了動:“這是陰沉木,也就是烏木。家有烏木半方,勝過財寶一箱,是世間罕見的寶貝。”隻是神木有靈,能夠自晦,可以一眼分辨出來的鳳毛麟角。
“烏木?”
他這麼一,雲霄嚇了一跳,連忙把快戳上去的手收回來。
孔山也吃驚,臉上的喜悅一點點褪去,忽然有些擔心,怕紅塵真把爹的寶貝拿走。
他是和自家爹爹總合不來,但那也是他親爹,知道父親愛木頭,要不然也不會硬逼著兒子走這條路,要是爹真把這東西送人,後半輩子還不得心疼死。
好在紅塵一眼就看出他的心思,又把烏木放了回去,笑道:“雖然此乃至寶,但我隻求一根黃花梨的枝椏即可。”
孔山的臉上登時一紅。
他老子臉上也泛紅,隨即一臉嚴肅,鄭重其事地把那塊兒烏木拿起來,塞進紅塵手裏。
“絕對不行,我多大年紀的人,難道還能話不算數?”
他要是真對一個姑娘食言,回頭那幫老家夥能嘲笑他一年,馬上就過年了,他可不想找這個不自在!
紅塵想了想,終於還是沒推脫,沉吟道:“罷了,烏木難得,遇見便是有緣,我也想要,就花一千金買一寸,順便再送老爺子一份禮物,謝您割愛。”
著,隨手把孔山手裏的香樟木拿過來,又拿了老爺子桌子上一把刻刀。
不過掂量了下,還是不習慣,把自己的青鋒拿了出來。
“手有點兒生,試試看。”
深吸了口氣,重重地落刀。
她的動作確實不算流暢,磕磕絆絆的。
眾人都愣了愣。
尤其是孔家父子,簡直哭笑不得——沒想到這姑娘一臉認真,好像有什麼大禮相贈,鬧了半居然是送個雕刻的玩意兒。
孔老頭是雕刻大家,就眼下這座木屋裏,隨意擺放在桌上,架子上的一些木頭擺件,每一樣都活靈活現,尤其是在架子上放著的一個龍鳳呈祥的紫檀木擺件,雲霄進來時,即便心裏有事,情緒不好,都忍不住看了好幾眼。
現在紅塵當著人家老爺子的麵兒雕刻,實在是班門弄斧了。
雲霄訕訕笑道:“我們這位姐身份尊貴,親手做出來的東西,自然是價值連城。”
孔家父子也沒吭聲,由著人家吧,今一受刺激極大,他們也累了,精神疲憊,孔老爺子甚至想回去蒙頭大睡,至於孔山,心裏五味雜陳的。難受的要命。
他想要認命,順六的意思,又實在是不痛快——以三娘的家世,就算是三娘願意,他們家又怎麼可能讓一個木匠娶了家中千金!
孔老頭若知道他兒子的想法,估計非要氣死不可,董家看不上他們家。他還不樂意兒子娶一個破落戶世家女。
房間裏的氣氛頓時有些沉悶。
紅塵卻隻是沉下心細細地雕刻。粗粗地雕出一個外形,是一個穿長袍,左手拿筆。右手執劍的人像。
五官還不清晰,但孔老頭忽然坐直了身體,目光也有點兒直,甚至露出一抹驚懼。揉了揉眼睛,仔細一看。在他視線中,紅塵的刀鋒平平淡淡,可是落在木頭上,忽然就生了氣場。氣場濃鬱,散發出團團白霧。
一開始,別人都看不到。隻能看見無數碎屑,不過。等紅塵笑眯眯地吹了口氣,碎屑落地,笑道:“好了。”
話音未落,手中的木雕上忽然飛出一團金光,化作一條金龍,有角有爪,清清楚楚,左顧右盼。
紅塵點零龍的眼睛,衝著孔山一揮手。
那金龍便一聲長吟,飛入孔山的額頭,隱沒了去。
眾人都有點兒呆。
紅塵從懷裏掏出一條紅繩,在那拇指大,很纖細的文曲星像上穿了一個孔兒,係好繩子,纏在孔山的脖子上麵:“無論做什麼,哪怕是洗澡也不要摘。”
孔山嚇得呆坐當場。
孔老頭渾身發抖,一句話也不出來,盯著他看了半,猛地撲過去,抱住兒子的頭仔細看,看著看著,熱淚盈眶,哭得嘶聲裂肺:“我不後悔,恩人,我真不後悔……可我兒子的命,不該受我控製,恩人啊,我不後悔!”
頭發都白聊一老人家,哇哇大哭,和孩子似的,雲霄幾個都讓嚇得腳軟。
孔山更是不知所措,整個人都懵了。
紅塵歎了口氣,隨手把烏木給揣懷裏,又拿了人家的香樟木一根,黃花梨木一根。
“我就都拿走了,反正您坐擁寶山,也不缺這點兒東西。”
不隻是外麵的靈木,就連烏木也不是隻有這一點兒,起碼那老頭腳底下還埋著一大塊兒。
老孔一下一下抽泣,衝過去攔住紅塵的路,就在雲霄還以為他老人家要搶劫時,登時跪下,結結實實地給紅塵磕了兩個頭。
紅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