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你跟我走,好不好?”
迷迷糊糊,耳朵根癢癢的。
她覺得自己的耳朵都紅了,低聲道:“我本來就跟你成了親,不跟你還能跟誰呢!”
一陣風吹過,她到一下子清醒過來,就見玉京牽著她的手,站起身推開門走出去。
外麵跪了好多的人。
男人女人都有,都穿著白衣裳,臉色蒼白。
她腦子裏嗡了一聲,看到一座紅色的轎子,八人抬的,周圍都是火箭,密密麻麻,很多很多的箭枝,一排又一排,她穿著紅色的,像嫁衣似的宮裝站在轎子前麵,心口疼的厲害,手臂上都是血。
忍不住抬起手看了看。
胳膊上果然有見骨的傷口,隻是宮裝的袖子擋著,遮著,一時到看不見。
傷口也不疼,就是心疼的厲害。
“玲瓏。”
有人喊了一聲。
她一抬頭,就看見穿著法衣的大法師立在不遠處,目光冰冷,冷冷地轉頭看向玉京,嗤笑道:“你個傻子,傻瓜秦玉京!”
“啊?”
她腦子一亂,就見那法師一伸手,扔了一道黃符在棺木上,轟隆一聲,晴霹靂。
玉京的臉色頓時大變。
她轉頭看著屋子裏的棺材,棺材震動了一下,半空中仿佛有佛音響起,這是誰的棺材?
她仔細盯著那靈牌,卻老是看不清楚上麵的字。
秦玉京猛地從身後衝出來,惡狠狠地瞪過去。
那法師也不生氣,臉上的表情到是柔和零兒,聲道:“都是命,你就認了吧。這樣多好,總歸是成了親,你也該知足。”
秦玉京目光陰冷至極,“滾開!”
大法師搖了搖頭,低下頭默默念誦著什麼。
她嚇了一跳,玉京的聲音從來是溫柔繾綣,再沒有這樣狠厲。她就不覺打了個哆嗦。玉京連忙伸手拉住她,聲道:“別怕,交給我就好。有我在呢!無論發生事兒,我都會保護你,你要什麼,我都會給你。啊,別害怕!你永遠都不用害怕!”
玉京的聲音柔到了骨子裏去。
她的心也安定些許。
玉京就忽然拉住她的手。發了瘋似的狂奔。
外麵風很大,玉京雖然瘋狂,卻護她護得周全,緊緊摟著。拿鬥篷包裹著,半點兒也不肯放開。
他們雖然相戀,可玉京外表再情況。那也是個知禮的人,秦家到底是大族。從讀孔孟,教養在那兒,發乎情止乎禮,哪怕後來訂了親,也沒敢這麼抱過她,有時候忍不住,偷偷地摸她的手一下,都要麵紅耳赤半,今這般,卻是少見。
走啊走,跑啊跑。
跑了不知道多久。
好像有一一夜那麼長,可路還是幽深的,黑漆漆的,很長很長,好像永遠沒有盡頭。
她累了。
玉京就半扛半抱著她走。
肚子裏到不覺得怎麼餓,隻是身上越來越熱了,熱的厲害,不多時又忽然變得特別特別冷,冷熱交加,越發難受。
走了不知多久,她一抬頭,看見不遠處有光,耳邊忽然聽見厲聲嗬斥,腦子登時一清。
旁邊冒出來一汪泉水,水氣撲麵而來,清涼清涼的,她頓時口幹舌燥,掙脫了玉京的手,撲過去就要喝。
剛一趴下,就聽玉京喊:“不要!”
她愣了愣,仔細盯著那泉水,忽然落了眼淚。
水麵一恍惚,就浮現出一層畫麵,她穿著紅色的宮裝,好多人要殺她。
黑衣服的,白衣服的,紅衣服的,男人,女人,她拚命哭喊,喊玉京來救她。
可是玉京始終沒有來。
她被殺了,一劍被刺穿了心口,鮮血噴流。
好疼啊!
她登時打了個哆嗦,猛地退後幾步,“我死了是不是?我已經死了!”
玉京的手一抖,眼睛裏又流露出那種濃重的悲憫,他硬生生拽住她,摟在懷裏,像抱孩子一樣,輕輕地吻她的眉,吻她的眼睛,眼淚滾輪,冰涼一片。
“你過的,要和我永遠在一起,死了也不分離,跟我走好嗎?不要想那麼多,好不好?”
她一下子就被蠱惑了。
她從就無法拒絕這個人,從來都不肯拒絕的。
“好!”
玉京大喜,攬住她的肩膀,跳過泉水,飛快地向前跑,山川仿佛都在後退,這條路前麵忽然有光了,隻有一點兒的亮光,卻特別有吸引力。
她忍不住欣喜,似乎聽到個聲音,讓她一直走,一直走,隻要走下去,就能得到一切,可她心裏卻不自覺擔憂起來。
這樣好嗎?
人鬼殊途,自己都死了,難道還要拉著玉京,和玉京在一起,時間長了,會不會有問題?一瞬間,過去她還是郡主的時候,讀過的那些誌怪故事,都一點點地鑽入她的心鄭
娶鬼妻的人,幾乎沒什麼好下場,和異類在一起,是沒有結果的,她怎能拖累玉京?玉京是高高在上的貴公子,自己隻是個尋常的宮奴,身份卑微……玉京不嫌棄,哪怕是公主也比不上她,她還很得意呢!
是了,她也曾經是郡主。
過去變作無數的碎片,一點點地在腦海中複蘇,她忍不住皺起眉頭,原來她還做過郡主啊,好像有溫柔的娘親,英俊的爹爹,還有一個愛嬌的妹妹,圓潤的弟弟,
可她為什麼會進宮做了罪奴,家裏出了什麼事兒!
一回想,便是滿頭冷汗。
她頭疼的厲害,身體越來越重,玉京抓得她越來越緊,忽然難受的厲害。
“玉京。”
“堅持一下,馬上就好了。”
秦玉京的目中憂慮更重,卻是速度更快。
道邊一晃。出現一個中年女子,一抬頭,臉上刀痕遍布,恐怖之極,猛地向他們撲過來。
“啊!”
冰涼的氣息撲了一臉,她嚇得大叫,隻見玉京不知道什麼時候。手裏多了把劍。長劍一挑,竟然硬生生把那女人挑開。
“玲瓏啊,玲瓏啊!”
那女裙在一邊。淒厲地喊了起來。
“娘!?是我娘!”
她一下子就頓足,停住腳步,秦玉京更是著急,捧著她的臉。不讓她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