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就算讓她們單獨上街。還很不幸的遇見了拐子,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逛街,妙在一個逛字。坐馬車沒意思,紅塵就領著羅娘,還有幾個侍衛下了車。
一路慢慢走。遇見感興趣的便停下來看看,偶爾欣賞欣賞道邊花車上。教坊司行首們的絕活。
大年夜是個大日子,普通青樓名妓們到不好,教坊司的行首們,卻是要與民同樂。
也隻有這一日,京城百姓們能毫不費力地欣賞隻有皇族才能欣賞的美人美景。
煙花在半空中炸開。
連紅塵一時間都不免有一種心胸開闊的感覺,難得有幾分童心,一眼掃過去,見角落裏還支著好幾個卦攤兒,算命看相的,她也過去湊了湊熱鬧,三言兩語嚇跑了四個大老爺們,還有一對算卦的師兄弟打了起來,唔,師弟偷了師兄的老婆!
羅娘:“……”
她們家姐竟然調皮起來啦!
不是前幾才教訓她們,真想做相師,卦師,先修閉口禪,語言珍貴,輕易不要亂,姐到好,主動跑過去找事兒。
“騙子多了去,咱們王半仙不就是,姐不和人玩得挺好,何必呢?”
“王半仙可不會拿人家獨子的性命,去騙一個窮寡婦!”
紅塵忽然正色道,“我輩邀之幸,能夠修行,比普通人要幸悅多,遇見該做的事,就要去做。”
羅娘:“……姐怎麼知道他們做事無底線。”
“秘密!”
總不能,京城大街上有兩棵古老的樹木,有點兒八卦,也有些慢性子,現在正嘀嘀咕咕地三道四呢。
紅塵已經能控製了,沒有必要,一般很少隨意去主動探聽那些靈物,畢竟也很累人,奈何總免不了碰上一些靈智極高,想不聽也難的種類。
溜達了一圈,紅塵就看到角落裏,一處賣野味的攤子後麵,擠著一個攤位,攤老板正笑眯眯地和一個姑娘話,臉上的表情十分猥瑣。
那姑娘年紀一丁點兒,臉上還帶著點兒羞澀害怕,卻又像是很被吸引的模樣,側耳傾聽。
紅塵一下子就站住腳,扭頭問羅娘:“我記得,王騙子一早,想淘一套正經的古董裝飾他那家店鋪?”
“可不是,那位生意越做越大,他那兒素淨零兒,擺放法器不是不好,可法器那東西,烏壓壓一片顯得不夠專業。”
法器畢竟是實用物件,需要才擺放,一口氣擺太多,尋常人也就罷了,懂行的看見要笑話人。
王半仙如今已經不是隻騙騙普通老百姓就算完事兒,他的買賣越做越高端,世家權貴,甚至靈師,都有可能登門,必然是想要把譜擺得更大些。
“不過,他想買古董,又不想花費太大,還不願意要剛出土的東西,所以為難了好久。”
羅娘也是無語。
王騙子騙錢比她正經做生意可快得多,都家財萬貫了,偏偏連一點兒財都不肯舍。
他又是半隻腳踏入行的人,信那些神鬼怪事,出土的文物弄回家,他放著心裏不自在,生怕鬧出事端。
紅塵笑了一下,就朝著那攤子走過去。
她平日裏撿漏也不是撿過一次兩次,最擅長這個,閑來無事,撿些好東西,那種成就感,還真是蠻不錯。
有時候,其實不是買不起正經名貴的物件,隻是,憑‘眼力’把好東西從垃圾堆裏淘出來,完全不需要出高價,自己就會覺得很滿足,正經買寶貝可遠遠比不上。
大周好些貴族,紈絝子弟,喜歡玩古董,哪怕次次打眼,交了不知多少學費,還是都要上街裝內行人撿漏。恐怕也是同樣的理由。
紅塵走過去看了看,裏麵擺放著好些古董擺件,大部分都是假的,不過做得很精細。
其中一個防的蓮花台觀音像,還是一個鍍金的香爐,造型別致精巧,哪怕是仿製品。也是極有品位的仿製品。很是漂亮。
紅塵掃了一眼,目光落在一個奇怪的擺件上,是雕塑品。底座為精巧的象牙床,上麵紙坊密密麻麻的朝笏,東西很奇怪,雕工絕佳。估計雕刻它的人,和宮裏的匠師比。水平也差不多。
“這個多少錢?”
攤販一抬頭,看見紅塵,連忙把視線從姑娘那兒轉移過來,笑眯眯地道:“哎喲。姐真是有眼光,看看,這雕工。這材質,可是前朝宮廷裏出來的老物件。不知道哪一任皇帝把玩過的,您要誠心要,我也不給您報虛價兒,三千兩銀子您拿走。”
紅塵聳聳肩:“別開玩笑,明明是新近雕成的,最多不會超過三個月,三個月前,郭老爺子八十三壽辰,他那七子八婿,全是朝廷命官,人人手持笏板,笏板堆滿了一床,這‘滿床笏’的傳聞才出現,想必雕刻這玩意兒的人,也是聽了那件趣聞,特意雕刻,怎麼扯到前朝去?”
那攤販臉色變了變,略有些尷尬,他可不知道什麼滿床笏不滿床竽,但一看人家姐這架勢,也知道對方肯定是懂行的人,訕訕一笑:“別管怎麼,我這是好東西,看看這雕工,你在大街上去別處找找,能找出幾個這麼好的嗎?”
紅塵笑了笑,這話到也不錯,有幾樣東西雕工很細膩,那種細膩,可能一般普通人來看不出來,就其中一個花裏胡哨的蓮花台觀音像,普通人見了,也隻能不錯,紅塵卻知道,觀音蓮台上雕刻的經文,那種篆看著很平常,但筆力雄厚,刻這個的,一定擅長書法,且還要有很強的腕力。
不過,她中意的卻不是這些,而是一塊兒龜甲,隻有半個拇指大,是殘片,扔在角落一堆龜甲,八卦裏麵,灰撲頗,形狀古怪,很是不起眼。
這塊兒龜甲到沒有和她話。
隻是隔著老遠,就仿佛能感覺到隱隱約約的氣息,平靜,渾厚,充滿了神秘的力量。
紅塵多年來逛這些攤子的經驗,像這種東西,你要一開始就直接拿它問價,不得引起攤主警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