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碎了(2 / 3)

雖然人家的客氣,可話裏話外隻有一個意思——你們呆這兒忒礙事,滾蛋吧!

衛仁下意識地就看了紅塵一按。他還好,眼下隻求平安無事。別退開,就是跪下磕頭能把事兒磕平了,他也願意,這不是為了他自己。乃是為恩重如山的嶽父和恩師,但……隻盼望這位郡主可別和曲烏姐鬥起來,兩人若大鬧。萬一驚動了別人,那事情可就當真鬧大了!

紅塵卻聳聳肩。一聲沒吭,很隨意地向後退了十步。

衛仁這才鬆了口氣,招呼劉宏他們避開,曲烏卻猛地回頭,看了紅塵一眼,十分意外——紅塵退出去的距離,正好是她一會兒施法時會影響到的範圍,分毫不差,隻是不知道這是對方眼力高明,還是湊巧。

曲烏也隻看一眼,就又轉過頭去,仿佛全部心神都放在玉像上,完全不關心別的。

她那麼興致勃勃,又那麼信心十足,看得衛仁都有了些許信心,已經開始在心中轉念,這次曲烏若是成功,他自然要備份重禮謝過,但人家榮安郡主也不是好相與的,也不好得罪,這事兒他就爛在肚子裏,可不能胡言亂語,也要教訓教訓他那寶貝弟弟,最好勸他去服軟道歉。

經過這麼一遭,衛仁可不敢視靈師。

曲烏這時,才輕輕打開隨身攜帶的一個木箱,從裏麵取出一遝玉片,每個玉片上都刻著看不懂的文字。

她速度很快,按照一定的規律,一片一片把東西貼在玉像周圍,一路延伸,正好延伸到紅塵腳下,又讓衛仁和劉太監他們那些幹活的退開了幾步。

衛仁眼睛眨也不眨,使勁盯著看,目光在那些玉片上轉來轉去,他這人雖然是個武將,外表粗獷,其實特別好讀書,隻看他一去紅塵那兒,就盯著書畫不放便看得出來,此時一樣見獵心喜,竟不認得玉片上的字,都忍不住手癢癢想撿起一枚看看,隻是剛剛蠢蠢欲動,就讓曲烏的丫頭瞪了一眼,登時回神。

紅塵心下好笑。

此時才發現,這個讓羅娘一幫丫頭罵了好幾次的男人,原來不醉酒的時候,也不那麼討人厭。

衛仁訕訕一笑:“咦,我記得給法器開光,好像需要念經文什麼的,道家佛家都一樣,怎麼,瞧著曲大師這架勢,有點兒與眾不同!”

他記得有一年大年初一,見到過大雲寺的開光法會,很多信眾,很多高僧,十分莊嚴肅穆。

上一次曲大師開光,也叫來了二十多號人呢,今卻隻她一個,還不許別人靠近。

紅塵皺了皺眉,搖頭:“手段到霸道!”

她認得玉符上的文字,乃是神文,雖然有些地方有一點兒疏漏,但大部分神文都很準確。

這麼多玉符,按照五行八卦排列,汲取周圍地氣,強硬地將玉像和地下龍脈相連,還很巧妙隱晦,很恰當地把握住一個度,這等手段,可不是輕易就能用得出來。

幾句話的工夫,曲烏已經把玉符貼滿,忽然一伸手,抖出來一件法衣,輕輕披上。

一披上法衣,她整個惹時不同,一股迫饒氣勢撲麵而來,隨手舉起一柄法劍。

法劍不是尋常木劍,而是開封的百煉鋼,且是古劍,一看就是帝王將相曾經用過,裝飾奢華,一舉起,隱約流光溢彩。

紅塵忽然道:“坤位的地符錯了。”

曲烏一眯眼,瞥了她一眼,冷笑,“你認出坤位地符,也算能耐。”完,輕輕將法劍舉起,顯然是絲毫不把紅塵的話聽在耳朵裏。

這到也正常。

紅塵是不知道,人家曲烏自己可很清楚,這一套玉符法器乃是祖上流傳下來的正品。其後他們家的人仿過很多次,有的也有妙用,但遠遠比不上原版。

人家用過十幾代的上等法器,她竟遠遠一看,就隨口一句錯,曲烏會理會才怪。

紅塵無奈,摸了摸鼻子。輕巧地向後退了幾步。還順手把羅娘拉過來。

不過她身上有護身符,到不用擔心。

衛仁緊張的不行,猛地傾身向前。緊緊注視前方那尊玉像。

現在擺放在上麵的,就是唯一一尊完好的玉像了,但變化之大,也看不出哪裏好。

曲烏渾身一震。法劍顫動,嘴裏發出一陣奇奇怪怪的聲響。

刹那間。所有人都感覺到動靜。

呼吸好像不太順暢,有窒息的感覺。

周圍施工完畢,還沒來得及清理的一些碎石,布片。隨風卷起,呼嘯而來,齊齊打著旋。向玉像的方向撲過去,曲烏臉上露出幾分隱秘的得意。雖然還是板著臉,一張冷麵,整個饒氣息卻顯得有幾分溫和之意。

隨著風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曲烏忽然縱身躍起,竟然乘風飛到半空,長劍一指,用盡全身力氣,衝向玉像。

“啊!”

衛仁忍不住驚呼。

卻見曲烏的法劍一點即退,玉像也沒有絲毫損壞,他這才輕輕吐出口氣。

這時,樓內忽然起了變化。

整個樓層仿佛震動了一下,也隻有一下而已,玉像底座上就浮現出一團金色的光,金光拂麵,一切晦氣散盡,玉像也顯露出它原本的容色。

衛仁大喜,熱淚盈眶:“成功了,成功了!”

話音未落,嗡一聲巨響,震耳欲聾,仿佛地傾塌,衛仁撲通一聲倒地,頭上亂七八糟的砸了好些東西,好半才勉強抬頭睜開眼,一眼望去,整個人都傻住。

好端端一尊玉像,竟然沒了,憑空消失。

他瞠目結舌,一句話都不出口。

劉太監他們站得遠零兒,雖然搖搖欲墜,到還能穩得住身體,半晌道:“……碎了!”

可不是碎了。

衛仁的嘴裏都多出一塊兒碎片,輕輕吐出來,玉質還不錯,雕刻個玉墜挺合適。

他猛地閉上眼,兩行清淚流下來。

曲烏也有些惶然,但隻一瞬間就恢複鎮定,拂去身上的灰塵砂石和玉石碎片,攏了攏頭發,沉吟道:“哪裏出了問題?不應該的。”

剛剛明明很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