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掃了一眼過去,卻不以為意。要這些人輕視朝廷到也沒什麼,她對皇帝都沒多少敬畏之心,但現在被輕視的不是朝廷。是自己,那感覺便不大好。
忽然起了風。
山上沙石俱下。
齊家那邊一廝推了推身邊的人。掃了紅塵一眼,扭頭道:“郡主,要不要我們找個轎子抬著您?”
其他人紛紛扭頭,隻是視線終究還是不敢在紅塵的麵上過多停留。
他們這幫人嘀嘀咕咕地話,未嚐沒有掩蓋自己羞赧之情的意思在。
紅塵確實是美人胚子,還是絕色美人。、
不光是她長得好,而且底子還好,美人都是金尊玉貴地養出來的,那些世家女子,為何大多美貌,除了父母祖輩皆美人之外,她們****錦衣華服,讀詩書,習禮儀,出入仆從成群,做得最重的活兒,不過是縫幾下針線,指揮著廚娘燒幾道可口菜,年複一年,想不美也難。
所以,在京城富貴之地,看到美人不算太困難,紅塵雖絕色,卻也不至於讓人失態。
但離開那個富貴窩,就大不一樣了。
齊家也不算窮,可齊家不在朝堂,而是在江湖,家中女眷也多為江湖女子,餐風露宿是事,於家中也是要下地耕種,紡紗織布,各類活計,半點兒不少,如此風吹日曬,除非生麗質,否則論起美貌,實在無法和貴女們相提並論。
家裏的子弟難得出門,如今乍一見紅塵這般的女子,難免進退失據。
不過,他們這反應卻讓人不高興。
紅塵便看不出,這是貪看她的美色,又很不意思的表現,隻當這幫家夥埋汰人呢,微微一笑,輕輕搖頭。
“山路陡峭,乘轎子太慢,不勞煩。”
略站了站,伸手試探了一下風,紅塵就從荷包裏取出一張符紙,覆在手心裏,笑道:“望清風為我傳訊給土地爺,紅塵欲借靈獸代步。”
完,就點燃了符紙。
符紙隨風飛走,越飛越遠,紅塵又拿出一個酒葫蘆,打開蓋子,輕輕灑在地上。
“略備薄酒,土地爺賞光。”
周圍所有人都扭頭看她。
齊家那些人也是低著頭,似笑非笑的,心裏覺得這位郡主挺有意思。
忽然清風又起,到好像在回應紅塵的話。
齊老爺子都不覺挑眉,隻聽大山上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各種腳步聲響起。
山林仿佛一下子就活了!
“啊,你們看!”
有個禁軍的人驚呼,眾人聞聲看去,便見遠處林子裏嘶鳴一聲,烏壓壓一片,飛出來好多鳥。
其中就有一隻展開翅膀足足兩臂長的白鶴,體態優雅,動作輕盈,毛色雪白,一看就仙氣十足。
所有人目瞪口呆。
這麼大的白鶴,他們在山上住了這些年,從來沒見過。
尤其是它當頭飛,後麵無數色彩各異的鳥兒跟隨,氣勢壯觀至極。
白鶴一直飛到紅塵麵前,在半空中徘徊了一圈,長鳴一聲,便翩然落下,輕輕蹭了蹭她的手臂,叫聲十分溫順。
紅塵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它的翎毛,那白鶴也乖乖巧巧地任摸,還伏下身體,又是一聲清嘯,充滿歡愉。
“那我就先走一步,諸位饅來。”
紅塵坐上去,瞬間衝而起,無數鳥兒跟著飛到空鄭如眾星捧月,簇擁著仙鶴載著紅塵向山上飛去。
掀起來的氣流,吹落了無數枯枝敗葉,劈頭蓋臉地砸了其他人一頭一臉。
眾人:“……”
齊老爺子歎了口氣:“這手段,比北燕皇族的禦獸術隻強不弱,不是人間能有,哎。咱們終日坐井觀。看不上人家朝廷冊封的靈師,卻不知道,若是始終幽閉山鄭不與人交流往來,終有一日,傳承斷絕。”
不別的家族,就夏家。也一直在蒸蒸日上,齊家卻有日落西山之態了。
齊家比起夏家。傳承更久,更加自由自在,實力也更強大,更清高。可曆代子孫都在吃老本,靠著祖宗的威名吃飯,夏家卻是一代更比一代強。能人輩出,便是將來有一日因為入世太深。卷入朝廷紛爭,有滅門的征兆,可隻要有種子留下,就一定斷絕不了傳常
他們深居山中,自然很安全,但族中傳承下來的絕學,卻是斷了不少,剩下的也沒多少人能學得會,而且那點兒東西,在外麵恐怕已經落後別人甚遠。
紅塵不知道齊家饒想法,乘仙鶴飛翔的滋味,卻是再好不過,不光迅疾,而且眾多鳥兒環繞,擋住烈風,隻有微風徐來,吹拂發絲,長袖飄飄,還真有一點兒羽化登仙的滋味。
山林中還有無數走獸飛奔護送,紅塵心中難得暢快,便拍了拍白鶴的頭以示鼓勵,聽立時便更是精神抖擻,飛得更高,更穩,一路長鳴。
遠遠看到青磚綠瓦的齊家老宅。
紅塵駕仙禽而落,白鶴也不喜歡靠近凡人,等她落霖,遠遠在空中徘徊三圈,才昂首而去。
“什麼人!”
齊家看家護院的家丁聽到動靜,臉色驚異,尋到眼前。
紅塵這才走過去,取出一張帖子,交給對方:“榮安奉陛下口諭而來,有急事拜會,還望通傳一聲。”
那家丁很是不可思議,瞪了紅塵好幾眼,一時不知道該作何反應,隻能先遲疑道:“稍等。”
轉頭就走。
他一閃身就消失,顯見齊家的護山大陣頗有門道。
紅塵目光閃了閃,饒有興致地看過去,默默點頭。
那家丁一路跑,剛一衝回去,就一頭撞上一個一身青袍的年輕人,立時停住,“緒少爺。”
“怎麼了,這麼著急忙慌的?”
“回少爺,這個,有個女子登門,自稱奉皇帝的口諭,的正想進去通傳。”
那年輕人一愣,臉上微微色變,卻是一瞬間就恢複過來,冷笑:“有女子?還奉皇帝口諭,我還我是奉玉皇大帝的口諭來著,別管這些莫名其妙的人,回去做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