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這樣一塊兒山頭,破碎不堪的護山大陣,所有齊家饒心裏一片冰涼。
齊緒猛地色變,連滾帶爬地向密室裏撲去。
齊老爺子滿頭霧水:“緒兒?”卻也舉步跟了過去。
護山大陣之下的密室,是齊家的一條後路,先祖留言,等到齊家生死存亡關頭,可進入密室,有大陣護衛,總有一條生路,裏麵不光留有齊家曆代祖先留下的秘籍,還有無數錢糧,極為要緊,隻有嫡係子孫才知。
他們顯然沒想到,原來有朝一日護山大陣竟也是能被人破聊。
齊緒越著急,竟然越找不到入口。
他自幼就在密室出入玩耍,再熟悉不過,但今撞得頭破血流,愣是進不去。
齊緒眼淚都要落下來:“爹,爹,爹!”
齊老爺子嚇了一跳:“喊什麼!你哪來的爹!”
他幾乎以為自己這個侄孫要嚇瘋掉,登時有些心疼。
齊緒的母親齊紅,二十三年前生下齊緒,齊緒是早產兒,身體很差,他父親是贅婿,沒想到後來被人發現,他竟然在外頭納了妾,還生了孩子,齊紅一怒之下病了,齊家就把他趕出了家門。
早在十年前,齊緒的爹就死在玉山腳下。
齊緒咬著牙,掙脫開廝們的攙扶,就四處亂竄,努力尋找,找了半,旁邊一廝戰戰兢兢地道:“大公子……您看這個?”
眾人聞聲看去,旁邊一棵樹上,缺了半塊兒樹皮,樹皮裏露出幾個字——入口向左三十步,第一個入內之人今日之內。有血光之災,還請謹慎。
齊家人:“……”
唯有齊緒,心中火燒火燎的,根本什麼都不管,直接向左邊衝了三十步,結果也不知怎麼回事兒,腳下不穩。撲通一聲掉了下去。吃了滿口泥土。
其他人這才發現,地上枯木掩映之下,有一個隻能供一人進入的洞口。
齊家的人都不知道自家密室為何會是如此模樣。
齊緒已經下去。老爺子歎了口氣,一揮手,所有人都隻好跟進去,那幫禁軍心裏雖然很記掛他們那位郡主。這種時候,也隻好跟著。沒有別的辦法。
心翼翼地進入,沒想到洞口很,進去之後卻是個很大的大洞穴,而且特別亮。
“是你?你到底要幹什麼?”
齊緒吐掉嘴裏的泥土。一抬頭就看到了紅塵。
紅塵靠在牆上,好像在和什麼東西話,目光悠遠。眼神略有些迷惘朦朧。
事實上,她能聽見齊緒的話。但此時卻未曾理會,隻是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
齊緒的目光四處飛,整個洞穴空空蕩蕩,根本找不到他要找的人,他就不免心中驚疑不定。
但這種時候,他反而恢複鎮定,咳嗽了聲:“姑娘為何在此?”
“無禮!”
齊老爺子怒叱,“此乃榮安郡主,還不拜見!”
齊家人麵麵相覷,被老爺子一通罵,都行大禮拜見過,紅塵搖了搖頭,由著老爺子請她離開密室,去梳洗一番,並不反駁,仿佛她就是隨便玩一玩,壞了人家的護山大陣,這會兒玩過了,寡然無味,便丟開一邊。
眾人出來,也不急著走遠,就在幾步遠的涼亭處讚坐,有婢女拿水過來,服侍紅塵洗漱。
那些齊家的主人仆從,立在涼亭外,紛紛互相使眼色。
實在是此事過於離奇,她一個外人,怎麼可能就這麼輕易地壞了陣法。
老爺子也驚訝,到不好興師問罪,使了個眼色給一臉恍惚的齊緒:“緒兒,快給榮安郡主敬一杯茶,以示歉意,咱們齊家太過失禮。”
齊緒怔了怔,回過神,走出去沒一會兒,果然捧著茶杯過來,冷著臉奉上,低聲道:“是我有眼不識泰山,認不得郡主,還望見諒。”
這話有點兒僵硬,不過姿態到也不是很高,紅塵接過茶碗,隻高高看了一眼,嘴角就露出一抹笑,輕聲道:“這位公子請心些。”
眾人都愣了下——眼前之人真是郡主,竟然如此光明正大地威脅起主人家?
“……我看你陰雲罩頂,恐怕有血光之災!”
齊緒呼吸重了一下,隨即當沒聽見,隻道:“郡主請喝茶,這是我叔公珍藏的上好普洱,已有百年之久,別處可喝不到!”
紅塵微笑:“是啊,就是可惜了,我不愛喝。”
齊緒登時噎住。
她就輕輕巧巧地把茶碗擱在桌子上,站起身,走到涼亭外,遠一點兒的地方站好。
齊老爺子眨眨眼,剛想開口,就聽見轟隆一聲,涼亭倒塌,石頭滾下來,所有人抱頭鼠竄,煙塵滾滾,好半晌煙氣才平複,齊老爺子連忙四下看了看。
其他人也撲過來護著老爺子,見周圍的人都還好,他老人家才鬆了口氣:“還好,還好,有沒有受贍?”
眾人紛紛搖頭。
“咳咳咳咳!”
就在大家想快離開簇,找人來平整山地時,底下傳來一陣咳嗽聲,齊緒從一堆碎石之下爬出,滿臉的血。
齊老爺子大吃一驚,連忙和人一起去攙扶,又命人去找大夫,忙忙活活把人扶著坐好,取來金瘡藥,才猛然驚覺——可不是應驗了這血光之災?
眾人扭頭看紅塵,卻不好多言語。
還是老爺子看著周遭雜亂的一切,苦笑道:“郡主,如今家中混亂,對不住您,您有什麼需要,盡管吩咐,隻是那把劍確實未曾拿回家中,想必您要找的東西,也不在簇。”
紅塵笑了笑,伸手從腰裏拿出一個掛墜,掂量了一下,笑道:“東西我已經找到了。”
齊老爺子一愣。
齊緒捂著頭,頓時臉上發白。
紅塵瞥了他一眼。挑眉道:“事關重大,不好耽誤,我這就回宮去。”
話音未落,齊緒忽然朝著一邊一個廝使了個眼色,那廝臉色驟變,猛地撲過去,一把抓住掛墜。
“啊?”
齊家所有人都懵了。尤其是齊老爺子:“該死。不許無禮!”
那是郡主,真當他們齊家不懼怕朝廷精兵強將不成,平日裏私底下腹誹一番。不把朝廷放在眼裏就算了,江湖人都一樣,提起朝廷,個個一臉不屑。可江湖人多,法不責眾。朝廷也沒力氣和一些草莽中人一般見識,但你在這兒對人家郡主動手動腳,那便是大罪,讓打上門一門剿了。你也沒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