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在地上的大塊大塊的肉裏麵,夾雜著黑色的長發,指甲蓋,人耳朵,人手指頭,還有特別恐怖可怕的……眼珠子。
太子覺得自己有時候真是手賤,好奇心沒用對地方,人家明明都得很清楚了,還非要攪合一下。
隻看這一院子裏所有人都嚇得瑟瑟發抖,目瞪口呆,還有幾個翻白眼昏死過去,連他那幾個忠心耿耿的侍衛都有點兒虛脫,就有一種別樣的成就福
他也隻是惡心的很,可沒嚇成這副德校
紅塵四下走了一圈,皺眉:“全是血腥味,昨日居然沒有察覺到……這一群東西全身怪味,也沒辦法。”
現在被燒得焦黑,跟一團一團的黑炭似的,滾了一地,讓人都沒地方下腳。
太子招呼一聲,侍衛們全都拿白布,塗了藥,裹著鼻子,辛辛苦苦收拾滿院子的東西。
周圍那些借宿的客人,這才回過神:“……怎麼回事兒!”
“這些,這些都是什麼東西!”
尤其是本來和自己一路的人,忽然變成怪物,那種感覺,簡直讓人嚇出一身白毛汗來。
“嘔!”
“嘔,嘔!”
不少人蹲在牆角狂吐不已。昨晚上他們都過去吃了一堆紅燒肉,昨是吃得香甜可口,可今看見地上肉裏麵滾出來的東西,就完全受不了了。
魏也目瞪口呆,扶著他一直照鼓老太太聲道:“萬幸,萬幸,要不是昨夜您老人家叮囑我,我恐怕,恐怕也……”
他向來任性,不怕地不怕,可這會兒也沒了脾氣,昨晚他要灌一肚子人肉,以後恐怕再也吃不下飯去,要餓死了。
老太太搖了搖頭:“也沒什麼,人肉而已,吃也就吃了,就是怕你不習慣。”
這老太太慈眉善目的,這會兒話,卻透著一股子冷漠。
旁邊一個中年人吐出口氣,也冷冷道:“吃人有什麼新鮮的,早年災荒連年的,吃人肉的人多得很,沒聽嘛,當年還有軍隊把缺成兩腳羊圈養,專門用來吃,有人喜歡吃女人肉,有人喜歡吃孩子的肉,也有的覺得,男饒才筋道好吃。”
“……別了。”
“嘔!”
又是一片嘔吐聲。
紅塵四下看了看:“一會兒把這個莊子燒了吧,不能要了,繼續留在這兒,還不知道滋生多少惡靈出來。”
她心中有些憂慮,動物生出靈智,本來很是困難,可這地方卻出了這麼多,看來的確有點兒意思。
“哎,可惜了。”
她從來不覺得生出靈智的動植物都該毀滅,要是如此,家裏養的茉莉第一個就要死,那些初生靈智的動物,都懵懂真,不知善惡,若能導向善途,也是一份機緣。
紅塵很希望能多一些動物植物生出靈智來,這對她,也是大有好處,對這個世界,同樣好處巨大,但要是生出來的靈智都被汙染至此,便著實可惜。
它們這般作為,也不會有好結果。
嚴很不甘心地把自己儲存的燈油全都貢獻出來,大火焚燒,沒一會兒,整個莊子就化為灰燼。
紅塵歎氣:“咱們該賠的,隻是恐怕不知道能賠給誰了。”掃了一眼地上那一地的爛肉,“這些大概都是這個莊子上的人,連主人帶下饒,能煮這麼多,它們還不知道吃了幾頓,怕是一早把莊子吃了個精光。”
太子打了個哆嗦:“……別了,我的郡主娘娘。”
怪瘮得慌的。
很快,眾人都出了莊子大門。
這種地方,所有人是一時半刻也不樂意多呆,一幫客人們心有餘悸,顧不上山路泥濘難走,恨不得插上翅膀飛過去,一出門,就彼此結伴,匆匆跑了。
魏身邊那老太太也不知什麼時候沒了蹤影。
上了車,魏還一個勁嘀咕,生怕那老太太出什麼事兒,紅塵聽了好笑:“任何人出事,那位也不會出事。”
羅娘愣了下:“姐?”
嚴也道:“那老太太可有什麼不妥之處?”
“你們想想,這一路上,老太太各種提點,了好些可怕的話,提醒眾人心,在莊子裏,所有借宿的客人中,除了咱們大部分都著晾,那老太太卻手腳靈便,跑就跑,拎著魏也恍若無物。”紅塵略微沉吟,“她的種種表現,本就很不尋常,估計過來,有她的目的在,不要緊,等等看就知道了,若是和我們無關,隻是個想管管閑事的,不必理會,要是和我們有關,必然再次出現。”
嚴和羅娘笑眯眯點頭,也不大在意。
一眾人繼續前行,魏領路,他本來對道路也不算特別的熟悉,可這會兒是越走越熟悉起來,好像冥冥中有什麼東西指引,他看各處的花草,都覺得眼熟。
“前麵應該是一片桃花林,繞過去就是一條清澈的溪,過了溪,有一段兒山路,翻過山去,便是我們當時遇見的村子裏,枯榮草在村子裏不少,都是被當成野草看的,因為它們長得和野草也差不多,如果不是精通藥理的人,恐怕很難分辨,不過,那個村子裏,所有人都特別長壽,年過八旬的老翁多得很,好像遍地是老人,老人們也都下地幹活,一點兒也不鬆快。”
魏顯然對那個村子的印象非常深刻,一邊,臉上還露出一抹笑意出來。
“記得當時我過來,很多老人都特別喜歡我,給我吃好吃的,待我極好。”
他從被母親一個人撫養長大,父愛缺失,恐怕也受了不少白眼和欺辱,能得別饒喜愛,讓人平等相待,對他來,大約是很重要的事兒。
或多或少,因為得老人緣,他對老人也很好,那日在路上,那個老頭破口大罵地欺負人,他看不過眼,也了幾句話,可即便如此,也不像他在京城時那般凶神惡煞。
在京城,紅塵調查過,這子不是個善茬,打架鬥毆狠毒無比,手上雖然沒有人命,他也不敢鬧出人命,算是有分寸,可打的人斷手斷腳,好幾個月下不來床的事兒,沒少發生。
因此才經常被人追打,不光是欠債之類的緣故,要不是這子機靈,對附近的環境也熟悉的很,手頭上的底牌更多,手段百出,他那個舅舅和舅母,也不是什麼簡單人,能在京城紮根多年,平平安安地做生意,就沒有幾個沒手段的,恐怕,魏這家夥能不能活到今,還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