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三行睚眥目裂,整個人一聲大吼,就撲過去按住蘇翰林一拳頭下去,打得他腦子裏文一聲,幾乎昏死過去,滿臉鮮血。
其實雲三行的年紀已經不了,身體也幹瘦,隻是個瘦瘦弱弱的老人家,但也許是真的暴怒,力氣劇增,竟一下子就讓蘇翰林的鼻梁骨斷裂。
“舅舅,舅舅饒命,不關我的事……”
鼻子酸痛,涕淚橫流,一臉的狼狽,蘇翰林也十分的委屈,“我可,我可沒迎…”
他是真覺得冤枉,確實,他當初不願意母親死,怕守孝礙事,所以用了些手段,可這就算罪過了不成?
“什麼時候我想我娘活著,也能成罪過了?至於姓楊的那個老貨,她又不聽話,又喜歡在我娘麵前碎嘴,一個老奴才,打她關她又怎麼樣!”
雖然磕磕絆絆的,但蘇翰林聲音拔高了一截兒,氣得雲三行幾乎要昏過去。
“畜生!”
這時,大門洞開,進來一個中年女人。
“是蘇李氏。”
蘇翰林的夫人。
這位夫人長得也有些模樣,半老徐娘,姿容猶存,同樣是纖纖弱質,和他們的女兒蘇嬌嬌有幾分相似。
一進來,蘇李氏的臉色就是青白的,似乎渾渾噩噩,好像中了邪一般,一下子臉上表情猙獰,瞪著那口棺材,喃喃自語,聲音越來越高。
“你個老不死的,從我一進門,你就嫌棄我,折磨我,隻想著老爺那幾個庶子,還有老大留下的那一個病秧子,對我們嬌嬌就橫挑鼻子豎挑眼,稍微一病,就要吃人參燕窩,我呸,你也配!你個老東西,死都死了,竟然還來作亂?你哪來的臉?”
蘇翰林嚇了一跳:“夫人!”這話,怎能當著人麵?
楊媽媽臉色驟變,怒道:“李氏,你別侮辱我家姐,姐哪有什麼重男輕女的意思,她是為了蘇嬌嬌好,這才要管教,你不領情也就罷了,把女兒教的和你一個德行,人前一套,人後一套,兩麵三刀,滿嘴胡話,這種姑娘,毫無品行可言,仗著點兒聰明,就目下無塵,隻覺得別人都是傻子,以後一定會吃虧!”
“閉嘴!”
蘇李氏眯著眼睛,猛地回過神,仿佛知道自己的有點兒不好,目光閃了閃,咬了咬嘴唇,隨即眼眶發紅,捏著袖子擦了擦,聲音也低了幾度,“楊媽媽一個奴婢,到管起主人家的事兒了,我們嬌嬌的性子,也是你能品評的?”
一句話就讓楊媽媽臉色大變,靈堂裏也狂風大作。
蘇李氏捂住額頭,蘇翰林連忙扶住她,躲到一邊去。
紅塵的臉色變了變,苦笑搖頭:“得,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要我是蘇家老太太,本來心中就有怨氣,再讓兒媳婦這麼一激,恐怕也要怒氣上漲十倍,哎,想和平解決,難了。”
羅娘掃了一眼,聲道:“那女人是不是中了邪?”看著不像個衝動人。
“沒有,隻是稍微受零兒影響,把心裏話出來罷了。”紅塵麵上表情淡淡。
其他人也跟著歎氣,這都什麼事兒啊,陡然間,忽然冷了好些,人們都覺得遍體生寒,有些精明的,左右看看,趁著現在還沒出大事兒,準備逃走。
還有幾個知道厲害的,家住在附近的,都琢磨著先帶妻兒老到鄉下去避一避。
他們可是聽過,厲鬼可怕至極,尤其是暴怒的厲鬼,一旦鬧起來,整條街也許要生靈塗炭的。
也就幾句話的工夫,整個靈堂就讓濃黑的黑霧包圍住。
紅塵歎了口氣,還是不想用什麼強硬手段,老太太死得慘,心有怨氣很正常,雖然家務事,好像外人很難評斷,可現在看來,大體錯得是她兒子,兒媳婦,這些亂七八糟的人,至少大部分錯得歸在兒孫身上,老太太最多也就是太溺愛孩子,或者是太懦弱,竟然讓兒子給轄製了,實在不該有此一劫。
想了想,便先封住黑氣,穩穩當當坐下來跟老太太商量:“老人家先別發火,雖然你這兒子不孝順,你很生氣,可到底是你們家的家務事,左鄰右舍的街坊們,都是無辜的,你這一鬧,糟糕的可不隻是你這一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