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事兒還真有點兒麻煩。
以如今正常的觀點來,要是張家狠下心,不顧後果,狀告韓桐不孝,告她毀損祭田,那麻煩絕對不。
不知道內情的世人,一準對韓桐口誅筆伐,逼死她都有可能,韓家也會被牽連,得更嚴重些,整個韓家女兒的名聲都要受到牽連,包括……皇後。
紅塵沉吟片刻,都不必等娘娘發話,就讓羅娘和嚴隨她一起出門,直奔張家而去。
張家這等人家,在京城就是不起眼的沙粒,羅娘幾個找他們家還費了幾分力氣,出了大門沒一會兒,郡主府的探子就來報,張家的人,韓家幾個人,都集中到京郊不遠處韓家祭田那邊去了。
“羅娘,我們繞道。”
紅塵一皺眉,先輕車簡從,繞道到張家祭田那邊,下了車就在田裏看了幾眼,略略一愣,到是笑了,這才起身向著不遠處圍在一起的那些人走過去。
還沒走近,隻聽嘈雜聲一片,吵吵嚷嚷,鬧得人心裏發慌,郡主府的侍衛力氣都大,也會使巧勁兒,很快就隔開一條路,護著自家主子走到裏麵。
抬頭望去,最顯眼的就是韓桐,她半靠在一棵大樹上,手裏攥著一個匕首,目光裏帶出幾分讓人心驚膽戰的憤怒。
對麵站著的,大約就是張家的人,一個打扮得還算富貴的老婦人,一臉憤怒驕橫,被一個年輕男子扶著。
“你看看,看看我們家的祭田,你個惡毒婦人,嫁到我們張家以後,好吃懶做,上不敬公婆,下不體恤弟妹,整日作惡,攪得家宅不寧,現在可好,還敢毀了祭田逃跑,今要不按照族歸處置了你,我都對不起張家的列祖列宗。”
那老婦人唱作俱佳,還似乎有那麼點兒學問,光看模樣,很是正氣凜然的樣子。
周圍多是張家族人,自然更信這老婦饒話,再一看那祭田的模樣,個個欲哭無淚,看向韓桐的目光都飛出一片刀子來。
韓桐冷笑。
韓家幾個子侄輩的孩子,最大的也不過十二三,拚命衝過來,護在姑姑身邊,大聲吼道:“胡襖,你們害死了我姑姑的女兒,整日折磨她,恨不得她去死,現在還敢汙蔑她!”
但幾個孩子的話,這裏可沒人聽。
那老婦人臉上冷漠:“哼,這個賤婦在我家祭田流連許久,事後就出了事,很多人可以作證,祭田擺在這裏,就是證據,她好歹也是我韓家的兒媳婦,我汙蔑她作甚?至於家裏孫女,也是她自己照看不周,我還沒怪她害死我孫女,她這個惡婦,到惡人先告狀不成?”
“你!”
韓家幾個輩都氣得咬牙切齒。
韓桐更是渾身發抖。
她身體本來就不太好,此時又氣又怒,風還冷得厲害,一時就有些撐不住。
“嗬嗬。”
外麵忽然傳來一聲輕笑。
眾人轉過頭去,正看見紅塵忍俊不禁,捂著唇輕笑出聲,笑容燦爛,模樣又是傾國傾城,所有人幾乎看呆了。
韓桐也愣了下:“……算命先生?”
紅塵衝她點零頭。
那邊老婦人一眯眼,厲聲道:“你是何人?我張家正處理家務事,外人請退避。”
“家務事?”紅塵一笑,“據我所知,你們張家已經停妻再娶,現在在你們家中,已經又有個正經的夫人,韓氏這是不聲不響地下了堂?怎麼,這個媳婦你們要就要,不要就不要,那你們拿朝廷律法當什麼了?咱們大周朝的法律,停妻再娶者,徒一年,若欺妄而娶者,徒一年半,女方不坐。”
那老婦人一愣。
紅塵揮揮手。
羅娘就站出來,拿出張紙條,高聲誦讀,某年某月某日,張俊攜妻子宋氏參加某聚會,參與者都有某某,某某……一連串記錄詳詳細細,誰都看得出來是真的,那老婦人臉色漲紅,目光陰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