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饒目光登時不善。
韓桐冷笑。
韓家的人也冷笑。
這事兒雖然他們也一頭霧水,但無論是誰做的,他們都鼓掌叫好,願意送上重禮道謝。
韓家老三雖然是個粗人,愛動手多過愛動腦子,卻長了一張特別好的臉,屬於如今讀書人中最吃香的那類,一看就一臉正直,這會兒也一臉嚴肅地嗬斥:“我姐姐嫁入你們張家,多年來替你們操持家務,盡心盡責,這麼多年,對那個老太婆晨昏定省,絲毫不敢怠慢,每就沒有在正常的飯點兒吃過一頓熱乎飯菜,你們不但不知道感恩,還害死了我的外甥女,甚至捏造罪名,構陷姐姐,舉頭三尺有神明,別以為你們隨便幾句話,就能顛倒黑白!”
聲音洪亮,氣勢也壯,就是張家那些自家人,都不免心虛,略有些半信半疑。不過,張俊還有她家老太太,在家族裏名聲都不壞,不像是那等不講理的,再,人心本就偏,比起韓桐,他們自然更相信自家的人。
張俊和張雯同時露出一副受了大冤屈的表情。
尤其是張雯,一邊哭一邊道:“娘親最是慈愛不過了,嫂子入了門,娘就把管家的事兒都交給她,自己再沒有插過手,世上哪家的婆婆,能做到我娘這份上,比起親娘也算不上差。”
紅塵一下子就笑出聲來,難得放縱一下,越笑聲音越大:“羅娘,我好像記得,張家在娶了一個冤大頭兒媳婦進門之前,隻剩下三畝良田,而且還差點兒要賣了?”
羅娘點頭,翻出個本子,特別仔細地把當年張家的資產了一遍,一點兒都沒落下,連那個老太婆當年陪嫁的五兩銀子也計算在內,又把冤大頭兒媳婦的嫁妝一,再把張家現在那實在算得上豐厚的家產一提。
眾人都傻了眼。
這麼一對比,他們張家以前拚命積攢的銀錢,連兒媳婦的嫁妝一個零頭都比不了,和現在的家產更是差地遠。
人家的有理有據,這般詳細,也不像是假的,再,這也做不了假,誰都不是瞎子,張家一群人,此時才隱隱約約地想起來,是張家很幸載娶到一個好媳婦,之後才開始越來越發達。
紅塵冷笑。
韓桐是什麼人,韓家的心尖尖,就是她惹得家裏再生氣,嫁妝也沒少她一分一毫,那是張家曆代矚目留下來的所有嫁妝,都塞給了她,還有皇後娘娘在,也不可能讓她吃半點兒虧。
當年出嫁,光是明麵上的嫁妝那就是十裏紅妝,至於私底下的,恐怕連計算都很難計算,金銀好算,那些知名的字畫,古董,各種書籍孤本要怎麼算?
張家能娶到韓桐,那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他們卻越發貪婪,半點兒也不知足。
或許,他們一開始也知道是占了便宜,隻是後來,韓桐表現得太好,他們到開始覺得那一切本就是屬於他們的。
此時讓紅塵一口點破,張俊和他妹子,臉色瞬間慘變,幾乎惱羞成怒,卻不出半個字反駁。
半昏厥的張老太太這會兒讓灌了一碗水,還是氣息奄奄,卻強撐著睜開眼,呻吟道:“都是那個惡婆娘,她,她壞了祭田,壞了我張家的基業,無論如何不能容她……”
張家好些人都愣住,一時不知該如何接。
羅娘和嚴很有眼色地搬來好幾把椅子,都是上好的,也不知道她們怎麼這般神通廣大,隨手就能弄到。
鋪上墊子,讓自家郡主舒舒服服地坐下,又招呼韓家的人一塊兒坐,拿來點心茶水,先讓他們吃著喝著。
兩個丫頭這般一招呼,韓家的人也多少覺得放鬆了些。
一放鬆,身體就有點兒撐不住,尤其是老太太,韓桐連忙扶著母親坐下,喂了些茶水,看著母親的臉色恢複,這才放心,要是因為她,讓母親出點兒什麼事兒,她就是死也不會原諒自己。
韓家其他人也養了養精神,心下對紅塵是十二萬分的感激。
雖然還不知道這姑娘的身份來曆,也不知道她為何要出手相助,可他們不能不感激,尤其是韓桐,張家老婦人挨打之事,她猜測,至少有八九分和紅塵有關,就是不知道這位是怎麼做到的?難道,她真有法力,是個高明的靈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