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幾個正話，就見那姑娘隨手從袖子裏摸出個荷包，一倒滾了一地打造成各式各樣的金錁子，什麼金花生，金瓜子，金葉子，數不勝數。
周圍圍觀的都看傻了眼，就連那跟著的老仆臉色也不太對，苦笑著替自家姐把東西收拾好，那姑娘已經拿了一把金子過去買糖葫蘆，賣糖葫蘆的夥子根本找不開，哭笑不得，也隻能送了一根給她。
嚴：“……”
羅娘歎氣：“看來這主仆兩個要倒黴了。”
京城地麵上從來都不太平，什麼拐子，強盜，偷，騙子，各種混混都在這地界討生活，都京城居大不易，但這等地處，龍蛇混雜，總免不了有它黑暗的一麵，而且黑暗根植於此，無論哪朝哪代都不可能徹底消滅，也許王朝會崩潰，會消失，但這些人卻像這個城池的一部分，永遠不會消失。
大約那老仆好歹還有點兒經驗，心裏也擔心，拉著自家姐鑽進旁邊一個茶館裏坐下點了茶水喝。
茶館裏挺熱鬧，正有書先生書，的是夢行祖師傳。
夢行祖師相傳是地間第一位靈師，曾行走下，收徒無數，徒子徒孫皆得他傳授部分神通，當下各國的靈師，到有三分之二拜夢行為祖師，當然隻是傳，連到底有沒有這麼一個人，正史上也不曾記載，隻有一些野史上提過幾句。
到是後來一些文人墨客穿鑿附會，愣是編造出一套一套的故事來，大部分靈師都不信，普通老百姓們信的還多些。
這類傳奇故事比較適合書，而且誰都行，也用不著專門去買本子，一些茶館，沒有本錢養特別好的書先生，也沒有豐厚的潤筆去請人專門寫新本子出來，幹脆就這個。
雖然老舊，但也讓人百聽不厭。
新來的這主仆二人顯然就沒聽過這個，不多時就聽得入了迷，尤其是那姑娘，恨不得把耳朵伸到台上去。
紅塵主仆也慢吞吞進來，尋了個挨著那一對兒主仆的地方坐下。
羅娘聲道：“姐，那姑娘瞧著不像咱們京城的。”
“應該是江南世家女。”
紅塵揚了揚眉，世家出身的女孩子身上帶著一股味兒，顯眼的很，她們行走坐臥都極有規矩，規矩已經化入了骨子裏，就像眼前這個，年紀這般，在外麵蹦蹦跳跳活潑可愛，但這會兒坐得就是端端正正，肩平背挺腰身直，一點兒都不刻意，卻和周圍的普通老百姓涇渭分明。
紅塵當年也按照世家女的模樣專門教養過，也算是把禮儀化入了骨，可真正學的時候已經晚了。
到現在為止，紅塵的禮儀規矩肯定不錯，而且比大部分世家貴女都好，氣質一句出塵脫俗並不過分，但私底下她從來是怎樣舒服怎麼樣做，並不把那些規矩當回事兒。
林旭她自有風流氣度，其實僅僅是並不似其他貴女一般，從便被嚴格要求，像一張白紙一樣被認認真真地書寫上筆墨。
“大姐姐，你吃的是糕團嗎？”
紅塵還沒話，趁著書先生要茶水銀子的工夫，那姑娘先眨巴著一雙大眼睛湊過來，盯著桌上黑漆食盒裏的點心瞧。
旁邊的老仆恨不得捂住臉，卻不敢打斷自家姐的話，顯然這個姑娘在家裏屬於那種得寵到無法無的主兒。
紅塵頓時笑了，主動拿了一塊兒吃，才把黑漆食盒遞過去：“是自家做的糕團，妹妹若是喜歡，不如嚐嚐？”
“嗯。”
姑娘極不客氣，拿筷子夾了一塊兒，填在嘴裏細細品嚐，臉上不自覺露出兩個酒窩，著實可愛。
“我也請大姐姐吃。”
著，她就招呼店二上了一桌子點心，都是茶館的招牌，大部分上不得台麵，可也有幾種還算色香味俱全。
尤其是姑娘隨手一賞，就賞賜一顆金豆子，手筆之大，到逗得左近的客人們又驚訝又羨慕。
還有幾個露出一點兒擔憂。
坐在前頭的一老頭一老太，就歎了口氣，聲跟那位老仆道：“所謂財不露白，你也看著你們家姐一點兒，這地方不太平，過一會兒黑了怕是更亂，要是有人手，不如捎一封信回家，讓家裏人來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