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姑娘伸手捂住眼睛，一臉很疼的模樣，趴在雲少爺的肩膀上，怯怯地回頭看了紅塵一眼。
從茶館出來的幾個算是半熟的熟人都在。這會兒聞聲探頭探腦地過來看，不覺咋舌，看向紅塵的目光不出古怪。
那雲少爺護著姑娘，膝蓋疼的厲害，一時竟起不了身，不覺暴怒，惡狠狠地瞪向紅塵，便是有禮少年也不由自主地破口大罵：“你是什麼人，要幹什麼！”
紅塵笑了笑，一攤手，輕聲道：“這個嘛，我就是不想讓可愛的姑娘受傷。”
話音未落，哐當一聲。
旁邊一個賣油條的攤子忽然炸裂，油鍋翻滾，飛而起，就在雲少爺的腦袋上麵橫空飛過，幾乎要擦到了姑娘辮子上的蝴蝶墜兒。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一時間鴉雀無聲。
油條攤子的老板嗷了一嗓子，在地上滾來滾去，四周的人也回過神，趕緊拿各種東西往他身上砸，好熄滅他身上的火。
這會兒氣涼了，大家出門穿的多是棉衣，也幸虧如此，火油亂噴之下，受贍有幾個，重贍到是沒櫻
隻有那做油條的老板最倒黴，一雙手油乎乎的，瞧著都是燎泡，臉上也有，麵孔肌肉扭曲，哀嚎了幾聲趴在地上身體抽搐。
雲少爺臉上的汗珠滾滾下，目光驚恐，心中後怕，抱著那姑娘瑟瑟發抖。
隻差一點兒，要不是他跪下了，那一盆油正好撞在他的腦袋上，這也就罷了，他自己受傷也好，喪命也罷，隻怪他自己倒黴，可要是……秀秀出了事，他怎麼和兄長交代，兄長身體不行了，唯有這一個女兒，視若珍寶，是他力排眾議，把孩子接回京城的，要是出了差錯，他自己一頭撞死也賠償不了。
“你，姐，這……”
雲少爺的冷淡早就不知飛到哪裏去，看紅塵的目光充滿了古怪，也很感激，無論人家為什麼踹他，都是他的救命恩人。
紅塵沒話。
羅娘輕聲道：“我們家姐可不會隨意開口替人指點迷津，不知多少達官顯貴帶著大筆金銀上門，也難讓姐見一麵，今肯給你一腳，你就偷著樂吧。”
嚴低下頭笑。
羅娘向來溫柔，與人為善，很少話帶刺，主要是這個雲少爺給她們的第一印象實在很不好，這才忽然發作。
白了，羅娘還是被養得心性高了，換到以前，受人幾個白眼又算什麼，讓人冷待了也不是大事，她們肯定更傾向於息事寧人，人家不樂意搭理，自家就退避三舍，如今卻不同，羅娘竟然連這麼一點兒冷淡都很不高興。
不過，不是壞事。
紅塵走過去摸了摸姑娘的頭，笑道：“好了，既然有人來接，妹妹趕緊回家，一會兒要變了，會下大雨的。”
姑娘老老實實地點頭。
周圍的路人也沒吭聲。
現在是秋日，此時雖不豔陽高照，卻是萬裏無雲，是個大晴，秋日裏雨水本少，相信會下雨的沒有幾個。
要不是這樣的好氣，恐怕蝶樓的豔娘也不會選擇今日出閣。
紅塵哄了姑娘幾句，轉身便走，那雲少爺回過神，忐忑不安地張了張嘴，到底還是沒出話來，終究歎了口氣，抱著自家的侄女轉身衝那老仆道：“肅老，時候不早了，咱們回吧。”
後頭就走出來幾個年輕家丁，個個身上纏著兵刃，氣質彪悍，都是功夫不錯的打手，顯見這雲少爺還是很謹慎的。
街上人群密集，很是擁堵，就算幾個夥子身強體壯，周圍的人自動退避，他們護著自家主子出去，也花了好大的工夫，終於走到空地上上了車，雲少爺抱著昏昏欲睡的姑娘才鬆了口氣。
轟隆一聲。
半空中忽然飄來一大片烏雲，雷聲大作，大風狂吹，豆大的雨珠落就落，嘩嘩下來，街上一下子亂了套。
那老仆坐在車前麵，被澆了一頭一臉，張大嘴半不出話來，許久才籲了口氣：“好家夥，那位姐真是神機妙算！哎呀，老兒真笨，怎麼就沒認出真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