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那具屍體中腹腔裏的屍水都已經流盡了,誰又能想到居然滑出這麼一大堆東西。
那灘東西烏漆抹黑的,黑黝黝的一團,乍一看像是一團瀝青。黏稠的液體之中,包裹著的赫然是一顆顆卵泡一樣的東西,每一粒都有核桃大。這灘東西似乎剛產下不久,卵裏麵連點胚胎的影子都看不出來。從這具屍體被蛛絲包裹成屍繭的樣子來看,我估計這些黑色的卵子極有可能是蜘蛛卵,產在屍體的體腔中,是想借助屍體腐爛時所產生的溫度來孵化。
渾牛大概是研究那隻鐵皮匣子未果,不知何時也蹲在了我旁邊,他看著那具屍體便問我道:“你說這一灘東西是啥子?”
我看著那灘卵泡,心中騰地升起了一股不詳的預感,因為我似乎明白鬼寶為何會突然失蹤了。我用鏟頭撥動了一下那些黑卵,對渾牛說:“這堆東西好像是我們曾經在鬼寶肚子中所見到的那玩意兒,都是黑色的卵子,大小也差不多。”
“那啷個會?”渾牛大吸了一口涼氣,“你說鬼,鬼寶那大肚子中裝的竟是這些卵?”
我說有可能,“剛才我剛下來這崖壁底的時候,就看到鬼寶蹲在地上拉了一泡這東西。”
“不是吧?”渾牛懷疑我是不是看錯了,“畢竟這世界上的蟲卵有很多種,鬼寶那淘氣孩子說不定是不講衛生,肚子裏莫不是有了蛔蟲卵?”
我沒好氣地對他說道:“你肚子裏的蛔蟲卵有這麼大個兒的?那孵化出來還不把你的腸子給吃了?”
渾牛聽我一副信誓旦旦的口氣,感覺我也不像是說假的,就問我:“你確定?”
我說應該錯不了,於是就打算把他帶回我們身後的崖壁下麵,讓他看一看鬼寶所拉出來的東西。
沒走幾步路,我們就回到了從崖上下來的地方。我對著緊挨著崖壁長在地上的那叢草說道:“我剛才下來的時候,鬼寶就是蹲在那堆草裏放茅,後來我去看,就發現了和那屍體腹腔中一模一樣的東西。”
我把火把遞給渾牛,示意他去看,誰料他隻過去看了一眼就像踩到電線一樣,閃電般地向後麵退了開來,隻見他一臉惶恐之色:“快!趕忙往後退,那草叢裏麵有東西!”
我心想他見著鬼了?不就是一堆黑色的卵子,用得著這樣誇張嗎?我問他怎麼了,他說:“我看到那堆草裏頭,有兩隻紅毛毛的大蜘蛛,有這麼大!”說著他比了一個手勢。
我看他嚇得冷汗直冒的樣子,心想這可不太妙了。以我估計,那些卵子一旦暴露在空氣中就會散發出特殊的氣味,從而招來這座古墓裏那些數以萬計的蜘蛛也不一定。要是那些五彩斑斕的蜘蛛傾巢而出,我和渾牛決難抵擋,其後果不想便知。我可不想被那些蜘蛛給咬死然後把卵產在我的肚子裏麵,最後變成孵化的溫床。
我跟渾牛說此地不益久待,我們燒死它們那麼多的同伴,沒準過一會就複仇來了。但關鍵是,我們在這個地方轉悠了這麼久,卻連這是什麼地方都不知道。這地方好像水氣很重,總感覺眼前霧蒙蒙的一片,再加上火光的照亮範圍非常有限,三米開外,什麼都看不到。但感覺這裏四周寬闊,地勢也很平坦,地上的泥土非常稀薄,輕輕一刮就能露出下麵的石地。
渾牛說我們有可能已經出了那座戮野王宮了,現在說不定正位於小涼山山腹中一個地勢較為平坦的山穀裏麵,因為我們現在待的這地方既不像墓室也不像墓道。但我立馬就否定了他的推測,我抬頭向上望了望,隻見是一片化不開的黑色。要是出了這座地宮,以我手上的時間來看,外麵肯定是黃昏時分了。渾牛則懷疑是不是我的腕表出了問題,但這也不能說明什麼,我們頭頂上別說是陽光了,就算現在是晚上也沒有半點星光可以看見。唯一的途徑就是想法子弄到光源,好能看清楚這是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