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關
南關顧名思義,是在洛陽的南邊,一般從東南方汝州登封一帶逃難而來的災民都會先來到這裏。這裏早在1941年的時候就建立起了難民收留所,因此更加吸引災民的前來。
一輛轎車來到了南關,一群黑衣警察和打手不斷的呼喊著為汽車開道。車上的後排坐了兩個人,一個穿中山裝,留著八字胡,軍人出身所留下來的一些軍人風範還沒有完全消失,坐的筆直。旁邊一人穿著長杉,兩鬢斑白,麵瘦少肉,手裏拿著一把折扇,眼中不斷盯著四周的災民,略有所思。
“前麵就是難民收留所了,杜先生悲天憫人,萬家生佛,實在難得啊,我剛接任的時候就早有聽說了。昔日洪水之時你出力甚多啊,今日天災不斷,還需要杜先生再次出力以解我河南之危啊。”八字胡的人笑著對杜月笙說道,笑容中露出一絲的討好。
杜月笙連忙低頭謙遜的說道“李主席這是哪裏話,您是辛亥元老,德高望重,您為先總理打天下的時候,我還在黃老板的手下做事呢。”
李培基,河北滄縣人,辛亥革命時期便和商震等人一起起義,當時商震是總司令,李培基是參謀長,後跟隨商震腳步入山西加入晉綏軍體係,民國十七年時就被任命為綏遠主席,後又跟隨商震一起脫閻投蔣,先任河北,後任河南,就在1942年年初的時候,他又重新擔任了河南省的主席,而他的前任,卻是衛立煌。此時的衛立煌被選為了遠征軍司令,正在重慶待命。
李培基剛剛得到任命的時候自是喜不勝收,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了,這個時候的河南主席可不好當啊,那簡直就是坐在火爐上,誰要是一個不小心踢翻了火爐或者坐的不好,那就是活活燒死的結果。
前幾個月,李培基並沒有太大的動作,直到四五月了,雖然下了一次雨,但大旱的局勢已成,李培基這才慌了神,連忙打了一個電報到重慶,希望可以減少一些稅收,但他又不敢把災情說的太嚴重,使得重慶的眾人此時對河南的局勢還沒有放在心上。
其實這個時候全國大部分地區都受到了旱災的困擾,要是說受災,大家都在受災,而且現在是戰爭時期,水利什麼的根本沒人關注,這也使的旱災危害更大,而河南在1941年的稅收結果卻給1942年埋下了個大坑。
1941年,由於泛黃區的原因,河南一邊遭受著旱災,一邊還遭受著水災,但就是在這樣的雙重受災的情況下,河南居然成功田賦征實小麥108萬擔、征購305萬擔分別占全部國統區征實、征購小麥的34%和36%,均為後方各省第一。這樣的一個征糧成績極為優秀的省,卻在你李培基到任後不到五個月的時間裏就征不到糧了?你騙誰呢?我看是你的工作能力有問題吧!
在這樣的擔憂下,李培基是死也不敢對重慶報告說河南的現狀的,畢竟他才56歲,在政界是屬於還可以爬一爬的年紀,要是有了這樣的一個汙點,他以後就再也別想上去了。
杜月笙和李培基走了下來,杜月笙發現這裏的災民很多,雖然有工作人員不斷的叫喊,但卻沒有多少人願意進入收容所內,這樣的奇怪情況不禁讓杜月笙大感疑惑,他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的林懷部,林懷部點點頭,偷偷的溜走去打聽情況了。
李培基想問,杜月笙先搶著說道“李主席,我看老百姓似乎對收容所的興趣並不大啊,是不是我們的災情快結束了?老百姓都覺得可以在河南活下去?”
李培基苦笑不已的搖頭說道“我們所謂的收容,實則是集中登記後,遣送到西部各地,前麵是送到陝西的龍山一帶,哪裏地廣人稀,卻是一個好去處,誰想到那裏突然鬧起來瘟疫,這一場下來把很多移民都給瘟死了,據說窯洞內是白骨累累啊,消息傳過來後,這些人都說我們是要送他們去死,所以是怎麼說都不願意被遣送到龍山去,但有趣的是洛陽火車站的車子其實也是去陝西的,這個他們倒是願意了,真的是愚不可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