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那個人之後又怎樣呢?你保證會乖乖地回去睡覺嗎?”
這句話的措辭聽起來應該是張小明在勸誡自己的姐姐早點休息。
可是張小明根本沒有說過這句話。
說話聲是從背後傳來的。
臥考!這是要拍鬼片嗎?趕緊回頭一看——
張芹芹同時也聽出來這個說話人的嗓音沉穩老練,跟弟弟青春期還很稚嫩的中二嗓音完全兩樣,也是趕緊地回過頭來一看——
不知何時,兩姐弟被人悄悄給跟上了都沒察覺到。
一位大叔此刻就站在兩姐弟的身後,近在咫尺。
一聲黑衣黑褲,黑皮鞋擦得錚亮,黑頭發黑眼睛,一雙黑色的眼眸如夜空中的寒星一般明亮,閃爍著熠熠輝光。
看上去約莫三十五六歲的年紀,這不是那位男神大叔還能是誰?
張芹芹直接就呆住了,被人點了穴道一樣小木偶似的杵在那裏一動不動。
手腳都變得不聽自己使喚。
呼吸驟然間變得非常急促,青春豐饒的美膩胸脯劇烈起伏,眼眶忽然濕潤,有淚光在眼中盈盈閃動,又是哽咽又是喘息說道,“大叔……你……你……”,然後就再也說不出話來。
張小明沒有他姐姐那麼激動。
勉強還能保持鎮定從容,隻是心裏邊也免不了好一陣波瀾壯闊,一時半刻無法平靜。
小明什麼話也沒說,仔細打量著黑衣大叔,觀察他的全身上下,想要找出之前那種既親切而又陌生的神秘感覺,究竟是怎麼來的。
張芹芹隻有23歲,張小明剛滿18,姐弟倆雙雙被這個突如其來的驚喜嚇了一大跳,情緒急劇波動,一時間難以鎮定。
那位大叔似乎早料到兩姐弟會有這樣的反映。
立即發揮他在年齡和閱曆上的優勢,果斷接過控場權。
幹淨利落的說道,“我叫高飛!小明,我是你小舅舅。”
然後衝著張芹芹笑了一笑,“小芹芹!你還記得我嗎?你五歲那年我曾經送給你一隻布娃娃。”
小明一時有點反映不過來,不可思議的道,“我娘姓趙,我舅舅不也該姓趙嗎?”
張芹芹眼中的淚水越流越多,越流越急,哇的一聲大哭出來,“嗚嗚嗚……大叔啊……芹芹每天都在想你……想了快十八年……18乘以365,那是多少天啊……”
她的心算能力有一點點爛,呆呆地默算起乘法九九表來,一時間算不出結果來。
名叫高飛的大叔對小明簡潔說道,“張伯趙嬸是芹芹的親生爹娘,是你的養父養母,你是寄養的孤兒,我是你親生母親的弟弟,是你在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然後果斷打住這個話頭,截然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來,咱們換個地方詳談。”
張小明雖然年輕,卻很懂得區分事情的輕重利害。
之前幫廚小工利用保安監控係統擺了他一道,這個教訓小明汲取得很快。他是個善於學習的人,以後都不會再上同樣的當。
像電梯門口這種位置顯然又是被保安們隨時監視著的。憑著徐氏集團徐洪記殷厚的經濟實力,監控設備多半是24小時不間斷錄影,會保留下全部的視頻資料存檔。
倘若自稱是高飛的這個舅舅跟徐氏集團以及洪遠智一夥人的關係是敵非友,倘若舅舅是不合法地冒險私闖了徐氏產業,那麼,在監控之下每耽擱多一秒鍾的時間,都會給舅舅帶來更多一份的麻煩和壓力。
對張小明而言,做出這樣的判斷並不難。這是一個相當簡單的邏輯分析。
打一開始頭一眼瞥見高飛身影的時候,高飛的行動方式就很詭異,看起來像個夜幕掩蓋之下的古代飛賊。
舅舅大人夤夜來到橡樹之心大廈樓下,他沒有光明正大跟貴賓們一起從前門走進徐洪記,他鬼鬼祟祟地不走尋常路……小明又不傻,很容易猜到舅舅來這裏不是本著什麼和諧友好的目的。不是來偷窺、偷竊,就是來搞破壞……甚至更誇張一點都有可能是來殺人越貨,譬如盜帥楚留香那種,又或者刺客暗殺複仇那種。
於是張小明什麼廢話也沒講。
點頭道,“好!”
就這一個字,再沒有別的語言,沒浪費更多的時間。
高飛微微頜首,眼中欣然露出嘉許的表情。
憑他的經驗和閱曆,一看就明白張小明為什麼在這一刻惜語如金。姐姐身後留下這唯一的兒子,成長的還不錯啊!高飛的心中微微有些喜悅。
現在的問題就出在張芹芹身上。
這個死丫頭一見到夢中男神乍然現身,狂喜衝動,再加上各種少女心事複複雜雜地堆疊在了一起,感時傷懷,竟然激動得不能自持,一時間楞在那裏不能動彈。反倒成為了拖累張小明高飛甥舅兩個的一隻人肉大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