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怔的望著盒子中剩下的兩個錦囊,孟虎沉默良久,靜靜的想著和師傅在一起的日子,幼時師傅對自己極為嚴厲,每天早晨五點就要起床,無論是刮風下雨,還是電閃雷鳴,風雨無阻。每天夜晚師傅都會親自為自己準備一大桶黑乎乎的藥水,為自己熬練筋骨,那種痛苦就是如今想來,依舊不寒而栗。
當年的自己對師傅充滿怨念,如今再回首那段往事,心中竟是充滿懷念,恨不得能再次與師傅朝夕相處,在孟虎的心中,那個嚴厲的老道士,不僅僅是自己的師傅,更如同自己的父親。
師傅曾說自己是百年不遇的修道奇才,在十五歲那一年就已經初窺天道大門,然而孟虎知道,若是沒有師傅,自己別說能有現在的一身本事,隻怕能不能活下來都是問題。
時至今日,孟虎依舊清晰的記得,師傅從天而降,將年僅三歲的自己從一群人販子手中解救而出,而那一幅畫麵就是孟虎此生記憶的開始。
師傅雖為道家一脈,但是並沒有供奉任何一位道家的神祗,僅僅是在主殿掛了一幅老子李耳的畫像,據師傅說,那幅畫像是他自己所作,用來緬懷這位道家先賢。
孔子曾言,“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六十耳順,七十隨心所欲不逾矩”,師傅隻怕也已經達到這等傳說中的大逍遙鏡了吧,縱使先賢諸子再世,師傅也足以與他們平等相交。
“自己何年何月能達到師傅的境界呢?”孟虎閉上了眼睛,盤坐在師傅的榻上,進入了入定之中。
“水無定形,兵無定勢,人無定性,學無定法,道無定則。”天色黑了下來,一輪皎潔明亮的月亮掛在了不高的山巔之上,淡黃色的月光透過窗櫥照在了孟虎的身上,照在了身後雪白的牆壁上,那原本模糊不清的太極八卦圖在月光的覆蓋下,竟慢慢的如同漣漪一般,若隱若現。
一道道瑩白色光芒從太極八卦圖上反射而出,覆蓋在了孟虎的身上,如同給他穿上了一件銀色的道衣。
……
當孟虎按照“三皇望氣術”上的法門將全身真氣搬運了一個周期後,慢慢的睜開了眼睛,外麵的天空已經露出了一絲魚肚白。
孟虎深吸了一口氣,張開口吐出了一股濁氣,那氣體略微帶著一些灰色,是孟虎功行一個周期後,從體內帶出的雜質。正是由於三皇望氣術的神異,孟虎才能在沾染了世俗中的煙酒後,依然能保持強大的體魄。
從師傅的榻上一躍而下,孟虎全身動了動,這一夜的收獲竟是相當於平時的三日之功,雖然丹田為潘多拉所破,可是此時,原本如同破布袋一般的丹田,此時竟有了緩慢恢複的跡象,孟虎不由得大為興奮。
“當我的丹田再次完全恢複時,便是我上窺天道的那一刻!”孟虎喃喃道。
孟虎將師傅留下的黑色盒子重新收了起來,拿著三豐真人手書的太極拳經,拉開了門,走出了師傅的房間。
院子中的銀杏樹葉在晨風的吹拂下,發出悅耳的聲音,孟虎走到院中的水井旁,汲取一桶清水,痛痛快快的洗了一個澡。
從石桌上的背包中,拿出了一套幹淨的衣服,孟虎換上後,拿著那本太極拳經,打開了道觀的後門,一座高百餘米的矮山映入眼簾。
一條以青石板鋪成的小路從道觀的後門一直延伸到山腳下,孟虎望著這條小路,神色中露出緬懷的神色,從五歲起,他每天都會從這條路走到山頂之上,風雨無阻。十年了,他又來了。
一步步的走到山腳下,一步步的沿著盤旋而上的階梯走到了山峰的頂上,一個千餘平方的平頂映入眼簾。
無名山的峰頂是一塊異常巨大的青石,如同被人工切削一般的平坦,有一截石塊如同一隻老龜一般,將頭顱探了出去,懸空而立。在頭顱上,有一個八九平方的涼亭。
在涼亭旁,長了一株長得異常茂盛的鬆樹,孟虎走到涼亭裏,伸出手摸了摸鬆樹皸裂的老皮,低聲道:“老朋友,你可還好?”
山風呼嘯,鬆枝擺動,仿佛是在回答孟虎。
淩晨五點鍾的燕京城還未從黑暗中蘇醒,站在山巔之上,整個燕京城在孟虎眼中一覽無餘,哪怕那些高達百丈的巨型建築,此時也仿佛匍匐在孟虎的腳下,一股豪情不禁油然而生。
“燕京,我回來了!”孟虎忍不住一聲長嘯,山風呼嘯,將孟虎的嘯聲傳到了山中深處,驚起一群宿鳥。
終於,孟虎打開了那本太極拳經,如同打開了一個到處是寶貝的大門,孟虎頓時就陷入了其中不可自拔。
太極拳經中所闡述的內容甚至是招式,孟虎在幼年之時,師傅便以傳授與他,甚至此時的孟虎,在太極拳上的造詣,已然隱隱達到了極高的境界,可是當打開這本太極拳經,親眼觀看時,太極拳的最高境界才隱隱向他打開了一扇門。
三豐真人在寫這一部太極拳經時,早已將自己的精氣神全部凝結在其中,其中每一個字的筆鋒都蘊含著太極拳的至高奧義,看到這部拳經,如同是三豐真人在親自演練太極拳的最高奧義,而不是簡簡單單的字麵上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