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玄女原是西王母座下的玄鳥,法力無邊,會奇門遁甲陰陽之術,擅長兵法布陣,用兵詭譎莫測。是天神禦賜的女司戰神。青衣鎧甲,玉冠束發,英姿勃發。
鳳凰神女是開天辟地的時候,天神孕育的靈鳥,多才多藝,心性高潔,隻飲晨露,食仙果,棲息千年的梧桐。她集天地靈氣,走到哪裏,哪裏便會升起五彩的祥雲和霞光,是司樂之神,管天地祥瑞。
神女和玄女,都是天神座下有分量的神仙,也是萬萬年的好朋友。
玄女要修兵書,神女自然幫不了她,可是修兵書是很損耗仙力的事,雖然神女與玄女剛起過爭執,可她們並未因為這個而有所疏遠。鳳凰神女決定要去玄女仙邸探望一下,順道將園中培育了一千年的菩提果送點去給玄女補身體。
神女離開丹穴山之前,正經嚴肅地告訴采司,要看緊我不許下凡間遊玩。采司得了令,拿著雞毛當令箭,寸步不離我的身邊。梨花羹事件,她還耿耿於懷,這個計謀是用不了了。
防止我再次戲弄,她甚至都不吃我煮的東西。好在我們本是仙子,可以不用吃飯。這幾日,我過的實在煎熬。
小鵲仙沒心沒肺,隻聽八卦,從來不管閑事。神女也從不限製她的出入。而且,她每年七夕還有個幸福的任務,去飲牛津搭鵲橋,渡牛郎織女相會。
小鵲仙看我實在無聊,這幾日竟然也沒有下凡,跟在我的後麵,給我將鵲橋的事打發時間。
她說:“珠姐姐,我聽織女說,你這顆玄珠可了不得,仙力深厚,能呼風喚雨,收服妖魅鬼怪,不過一般人使用不了,得有慧根的有緣人才行。你就是有慧根的有緣人。”
我回頭瞪她:“我不是人,我是蝴蝶。”
“你是蝴蝶變成的仙,比人有慧根多了。”
“我沒有法力。”
“我們都是小仙,當然沒有法力。我們隻能有仙力,法力是要修煉的。”
“修煉了這麼久,也沒見長進,”我沮喪地踢了踢腳下的石子,石子上漂浮著潔白的雲霧,隱隱綽綽有些迷眼。
蝴蝶的眼睛明亮,卻是個物盲。因著這個緣故,神女命我日日用丹泉水洗護眼睛,如今,我的眼睛不但清澈明亮,視力也很好,偶爾,卻會迷糊。
旁邊是幾株萬年的梧桐,根深葉茂。神女喜歡在樹頂上修煉。不由得仰頭望了望,一片蔥籠茂密,仙霧仙雲,朦朧迷離。
采司的聲音幽幽傳來,“你日日溜下凡間去玩,何曾好好修煉過。”
我不服氣地瞪著頂上那團茂密。梧桐樹笑得左搖右晃。
我抱住一株梧桐樹撓癢癢,“風婆婆又沒有來,你晃來晃去,定是嘲笑我。”
采司從樹上一處飄忽下來,拉住我的胳膊皺眉道:“自己不學無術,怕人家笑你啊。”又對著老梧桐扮個鬼臉,“是吧,梧桐爺爺。”
一陣婆娑,老梧桐為老不尊,笑得老腰亂顫。
小鵲仙捂著嘴咯咯笑得羽毛飛揚,“采司姐姐說的對,珠姐姐凡心未泯,修煉不勤。”
我跳著腳去抓她們,撓了這個跑了那個,一時間,瑤靈台笑聲一片。
風聲起,瑤靈台外的仙障傳來異樣,定是有人闖了丹穴山。我們停止打鬧,守園土仙通報說嫦娥有帖送來。神女不在,瑤靈台大小事務皆交由采司負責。采司讓請進鳳梧園,忘了問是誰來送帖。
傳言吳剛赴宴昆侖山的時候,偶遇五彩鳥采司。采司彩裙旖旎,入了吳剛的眼。這是我來瑤靈台之前的事。據說後來常年在廣寒宮中不擅言辭冷峻疏離的吳剛,借故來了好幾次瑤靈台,采司都不以為意。
薇薇悄悄告訴我,吳剛喜歡上了漂亮聰穎的采司。我以為神仙之間相互喜歡,實在是件很正常很普通的事,若兩情相悅,無需像凡間那樣繁瑣,還要嫁娶問吉之類,大可以大大方方地尋個仙山成雙成對。然采司百年來,也未曾表示過任何中意吳剛的話,我覺得吳剛多半是一廂情願的單相思了。
廣寒宮中來人,我和薇薇打賭,一定是吳剛。
不待采司反駁,吳剛已經隨著土仙進入鳳梧園。我和小鵲仙抿著嘴朝采司眨眼睛。采司暗暗地瞪了我們幾眼,麵上卻做出客氣至極的表情。相互打了招呼,吳剛囁嚅著撓了撓頭。
其實無甚大事,對我來說卻是喜訊。
再有一月便是西王母壽辰,嫦娥編排了一曲舞蹈,想與神女借我去切磋一二。神女遠在玄女府邸,采司雖然不情願,卻不能拂了嫦娥的意。我心底一陣狂喜,臉上卻平靜地婉言推辭。吳剛很為難,他不知道神女下過的令。采司權衡了一下,覺得我去也無妨,著小鵲仙陪著我一道,兩點一線,中間不許拐彎,不許停留。我和小鵲仙答應了,興高采烈隨著吳剛離開。
吳剛臨走的時候,回眼看了看采司。采司別過頭,很是冷淡。看得我和小鵲仙心裏好一陣同情。
小鵲仙一路都很雀躍,忽而變為人忽而變為鵲,上下嘰嘰喳喳地撲騰。
吳剛有些落寞,似想要和我們說點什麼,卻又遲疑著什麼也沒有說出來。我大抵知道,他或許是想問問采司的事情。記得以前溜下凡間看過許多男女之間的情情愛愛,或你情我願或一廂情願,有的人大膽表白,有的人委婉含蓄,可無論是哪一種,都隻能是當事人自己心裏才最明白。別人眼裏看到的,都可能隻是表象而已。奇相說過,鞋合不合腳,隻有自己知道,外人看著多麼光鮮亮麗,若不合適,穿不了幾天就得磨腳。
雖然我覺得吳剛其實挺好,身材挺拔,性格剛直,也有本事,然采司是否覺得好,隻有采司自己才最清楚。我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笑嘻嘻追逐小鵲仙。
嫦娥姑姑其實並非是為了舞蹈切磋才叫我去的。她隻是有些寂寞了。廣寒宮雖然華麗明亮,卻是個冰冷孤清的地方。除了吳剛和玉兔,無人陪她解悶。她隔斷時間便會尋個由頭讓神女或者我去陪她解悶。神女和她說話,我能陪她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