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1 / 3)

我這話說的不痛不癢,絲毫無法開解郡主此時的惆悵百結,又想到莫封一生坎坷,終於遇到自己喜歡的人了,可偏偏麵臨這樣的局麵,不免心中很是惘然失落。想了想又道:“汶莊主怎麼說?”

提到莫封,郡主心中酸楚,吸溜著鼻子哭腔道:“他,不知心中想些什麼?也沒個好主意。隻說實在不行,便讓我離開鹹城,先去九黎山莊總舵一陣子。可是……”她更是淒惶,抓住我的手愁眉道:“小蝶,我不僅僅是個郡主,我還是侯爺家的榮耀,我也想一走了之,可若我這麼走了,王後怪罪下來,我爹爹娘親都要受到牽連。我,我也左右為難,不知怎麼辦好?”

此時的合陽,完全不複當初那個意氣風發驕橫俏皮的模樣,楚楚可憐地垂眉落淚,我心中多有不忍,可也實在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她是郡主,若被王後賜婚,賜的還是大將軍府的世子。王後的心思不言而喻,從我的角度考慮來,王後不僅是在為自己的兒子找個好妻子,更是想為將來的王上找個好王後。這個王後不但要溫婉善良,嫻熟穩重,擁有世家風範,最重要的是還要能承擔得了她和她兒子的野心。

恰好,侯爺手握重兵。郡主表麵看起來刁蠻任性,實則心地純良聰慧,又生得極為美貌,氣度不凡,本就有母儀天下的風範。加之與侯爺成功聯姻,就能勸說侯爺站在少將軍這一方,於將來少將軍的奪位之路,絕對是上上之選。雖然我反應遲鈍愚笨,依然能想到這一層,我覺得以莫揚莫封兩個人的謀略,不可能想不到這一層。隻是他們目前還無法和郡主明言,隻能讓郡主暫時忍耐,受些委屈了。

郡主垂頭喪氣在那裏抹眼淚。紫芝一股腦地將我們離開鹹城之後,郡主發生的這些事都告訴了我們。原來我們離開沒多久,王上突然駕崩,王後獨攬大權。鹹城禁衛軍在王上駕崩後,指揮權落入王後手中,護衛軍在安平侯爺手中,戍衛軍由慕大將軍管轄,大將軍還有帥印,如此一來,鹹城的兵力變成三足鼎立的局麵,大家心照不宣地加緊了各方麵防衛,鹹城一度變得很是微妙。

在這個微妙的局麵中,每個人其實盡量采取靜觀其變的策略,誰也沒有公然地挑破那層可能引起嘩變的窗戶紙。看起來一派祥和平靜的鹹城底下,卻是暗流湧動。其中湧動最為突出的,可能就是少將軍慕歆了。他不但召集了更多的江湖人士,招攬了許多門人養在府中,同時積極籠絡安平侯爺。

於是突然有一天,王後召見侯爺,賜婚合陽郡主和慕歆。

慕大將軍似乎對這個結果也很滿意,並未提出任何異議,反而也大張旗鼓地一力促成,還趁熱打鐵敲定了迎親的日子。連聘禮都快速而豐厚地送到侯爺府。

合陽郡主不同意這門親事,可無論她如何鬧如何撒潑打諢,安平侯爺都是一聲不吭,隻道這是王後親自賜婚,他也無可奈何,作為臣子,不聽就是抗旨之類,郡主也是毫無辦法。

侯爺自知自己的這個女兒從小寵壞了,任性倔強,被逼急了什麼都有可能做出來。為了以防萬一,他指派了專人日夜不離地看守郡主,雖然不至於將她軟禁在家中,可隻要離開侯爺府,必然有大幫侯爺的心腹跟隨。

習慣了自由不受拘束生活的人,突然被這麼管束嚴防死守,郡主覺得這段時日真是備受煎熬。可問題是,她備受煎熬的同時還得不到半點的支持,那個他希望可以依靠可以幫她出主意的九黎山莊莊主,基本就難以見到人影。

郡主覺得很委屈。我自然清楚莫封在做什麼,看郡主的樣子,應該還不知道元州莫府發生的事情,她以為莫封是不重視她才會如此忽視這件事,還真是冤枉了莫封。

好歹紫芝還相對自由,能借口出來幫郡主采買一些女孩子用的東西。紫芝機靈聰慧,總有辦法將郡主的口信帶出侯爺府,也能打聽到外麵的許多消息帶給郡主。昨日紫芝在街上巧遇了莫揚,一問才知道我們回了鹹城,便立即回去悄悄告訴了郡主。郡主思慮了一個晚上,才找出一個合理的理由出門,當然,她後麵還跟著一隊的侯爺府家丁。

陶陶吃驚地瞪大眼睛,看著院門道:“紫芝姑娘的意思,我們莫府外麵站著一隊侯府的人啊?”

郡主苦著臉點頭道:“我沒讓他們進來,可是他們也不會走,唉,我也沒有任何辦法!”

我將她手中擰成一股的絲帕抽出來,擦了擦她的眼淚,安慰地笑道:“你姑且忍耐些,這也是權宜之計,你別擔心,汶莊主一定會想到辦法的!”

郡主歎口氣道:“他能想什麼辦法啊?他現在,一點也不在意我,也不在意這個事,他要是真的在意,憑他堂堂的九黎山莊莊主,一定可以說服我爹爹,或者帶著我遠走高飛。可他什麼都不說,小蝶,你說他是不是根本不喜歡我?”

我嗔怪道:“怎麼會?他那個人,最認死理,也是最長情的人,從小到大,也沒見他對哪個女孩子這麼上心過,若說不喜歡你,我都不信!”

郡主有些吃驚地抬頭看我,“從小到大?小蝶很早就認識他麼?”

我自知口誤,尷尬地立起身,從旁邊桌上端了杯水來,輕輕抿了一口後,才慢慢道:“那你到莫宅來,外麵那些人會不會回去和侯爺稟告?侯爺準許你來這裏嗎?”

郡主歎了口氣,擦了擦臉上的淚痕,“不妨事,我自有辦法和爹爹說。爹爹今日被王後娘娘召進宮去了,說是有要事商議。”

“是商議你和少將軍的婚事麼?”感覺有些涼意,我招呼陶陶去裏麵給我抱了件厚實的衣服來,陶陶放下手中的針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