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這般的情形持續了多日,每天夜裏都在白蓮的冷漠裏醉倒,次日在痛苦裏醒來。
這一天初晨,傑明宇同往常一樣從宿醉裏醒來,這段時間的酗醉讓他的頭痛得難受。他虛弱的跌撞到了水盆邊,一頭就紮進了冰涼的水裏。良久,抬起頭,看見了鏡中的自己,消瘦,胡子拉碴,眼睛裏布滿血絲,頭發淩亂,精神萎靡。他被自己嚇了一跳。
他心想自己活過的二十二年,從未識得女人滋味,第一次從書中回過頭投入人間春色,動了凡心,竟然是如此的痛苦。此刻,他回憶自己這段時間的所有經曆,像是瞬間清醒,開始有些懊惱自己不該跟隨龍公子去到那樣的地方,荒廢了自己的學業。他試圖振奮精神,忘卻這段難過的經曆,重新致力於學業。
他梳洗幹淨吩咐小二上了點吃食,捧起書本,欲用起功來。
隻是一打開了書本來,端正的文字竟變成白蓮這顆顏如玉,孔夫子的話竟然是白蓮的口吻。猛的一甩頭,白蓮像霧氣一樣飄散,瞬間又再次凝聚。
他長歎一聲,癱在椅背裏。陷入了空寂的沉思。因為滿腦子是白蓮的影子,一顰一笑,他的理智卻在和對方做著激烈的戰鬥。
疲倦又一次襲來,他沉入夢境。
夢裏,白蓮笑魘如花,璀璨奪目,看著自己的眼睛深情款款,朱唇輕啟,自己的名字宛同夜鶯的啼叫,清脆入耳。山水如畫,他們相擁而坐,日出當前,愛情之花迎著朝陽綻放。
傑兄?
傑兄!
傑明宇睜開眼,就要因為被打斷的美夢發怒,一見來人是龍俊,便壓下了怒火。
傑兄,是做美夢了吧?看你嘴角滿含笑意,莫非是夢見我們的白蓮娘子了?龍俊調侃傑明宇。
傑明宇臉上掠過一抹羞澀的尷尬。
小弟本無意打斷傑兄的美夢,隻是該是我們去雲滿樓的時辰了,再不叫醒你,可就要錯過了,還請傑兄寬恕了小弟的叨擾。龍俊每天就像鬧鍾一樣準時提醒傑明宇赴痛苦約會。
龍兄說的是什麼話,為了我的事情,龍兄是操碎了心,小弟感激都來不及,豈還有怪罪之理。我們走吧!傑明宇已然完全忘記了自己剛才試圖振奮的精神,心想剛才的夢似乎是個好的征兆,信心又激烈的燃燒起來。
不久傑明宇和龍俊又坐在了雲滿樓的廳裏。因為他們天天的光顧,那張桌子儼然已經是他們的專屬了,每天一到點兒了,準保能看見他們的身影。大家也都習慣了,容媽媽心裏頗有些感動傑明宇的執著,對於傑明宇的態度悄然起了變化,而小青,眼見傑明宇的堅持,心裏同容媽媽一樣,也有了些微變化。
小姐,傑公子來了!
小姐,傑公子又喝醉了!
小姐,今天傑公子看起來又瘦了些!
小姐,傑公子又來了,還真是執著!
小姐,傑公子今天穿了件青色長袍,真是飄逸俊秀!
白蓮每天都聽小青報告傑明宇的動向,一顆心雖說是牽動著,可是黑契的話到底還是在腦海裏充斥著,不敢隨意動了愛情。對於小青的變化,她那裏不知,隻是隻有她自己心裏清楚自己為什麼難為所動。如果摒棄畫皮的規則,她或者早就願意和他譜寫一曲愛情的傳說,隻是像傑明宇這樣出色的青年才俊,能接受越來越衰老的自己嗎?尤其是不能交歡。她雖然當日並沒有聽黑契說完如果交歡的後果,但是既然黑契如此強調,那麼後果一定是比衰老都還要嚴重的。至於到底是什麼,她無從而知,她能想到的頂多也就是死了,至於怎麼個死法,她卻是想不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