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他(和諧)媽知道你是誰?”男人捂著被打的地方,惱羞成怒的罵道,卻在抬頭的一瞬間愣住了。
司馬用和顧燁澤都默默的退到了一邊,之間司馬晗抬腳走向那個男人。
幾乎是下意識的,那個男人往後躲了躲,眼中透露這不可思議。
“你,你……你是小晗?你是小晗!”男人驚訝的說道,下一秒,他動作迅速的從地上爬起來,撲向司馬晗。
他抱住司馬晗的大腿,像是抓住海上的一塊浮木:“兒子,兒子你終於來了,你是來救我的嗎?”
司馬晗垂著眼愣愣的看著抱住他的大腿喜極而泣的男人,冷冷道:“兒子?這位先生,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隻是那個被你詛咒希望早日死去的女人的兒子,和你有什麼關係?”
男人的哭聲戛然而止,他愣了愣,立馬仰頭說道:“沒有,我沒有,我隻是,隻是生司馬用的氣而已,兒子,你要替我做主,你知道他關了我多少年,我每天住在這樣的地方,看著那些神經病,我也要瘋了!小晗,都是因為你,我就是因為想著自己還有一個兒子,我才一直忍受到現在的啊,兒子啊,現在你來了就好,快,快帶爸爸走,帶爸爸走啊!”
“帶你走?”司馬晗陰柔的說道:“去哪裏?陰曹地府嗎?”
直到這個時候,男人終於看出司馬晗眼中的殺意。
記憶中那個小男孩的眼神和眼前這個英俊男子的慢慢重合。
那個躲在他(和諧)媽媽懷裏的,那個蜷縮在牆角的,那個被他提在手裏的作勢要丟出陽台的。
記憶裏麵的那個孩子一直很安靜,和他的媽媽一樣,寡言少語,他本以為他也和他(和諧)媽媽一樣良善可欺。
但其實不是的,他恨他,他……從小就很恨他。
他不自覺的往後蹭了蹭,他有一種感覺,他在司馬用的手裏,隻是被關在這個精神療養院裏麵失去自由,但是如果出去了的話,他的這個兒子,會要他的命。
司馬晗看著眼前這個蒼老而狼狽的男人,感覺周遭的一切仿佛都恍如隔世。
終於有一天,他強大到可以讓這個男人畏懼,可以讓自己在乎的人免受其苦的時候,他要保護的那個女人卻已經不在了。
都是因為這個男人,因為這個男人,他才會從從小就每天都生活在恐懼當中,才會每一天每一天的憎恨自己的弱小,才會過早的失去了唯一一個對自己好的人。
不,其實從前不隻是母親對自己好,顧燁澤曾經也對他很好,隻是他那個時候滿心隻想著報複所有他能看得見的人,而忽略了這點。
顧燁澤看著司馬晗的樣子,知道他已經動了殺心。
雖然他也覺得這個男人死有餘辜,但是他們畢竟是父子,如果司馬晗動手的話,怕他以後就一直都走不出來了。
顧燁澤太不想阻止一下司馬晗卻被司馬用攔住了。
“阿澤,就像我從未幹涉過你的事情一樣,我也不會幹涉他,人生上重要的路,都得是自己踏出來的,就算今天你攔住了他,日後,他也未必不會畫地為牢,讓他自己想通去吧。”
顧燁澤垂了垂眼,點點頭。
同樣是遭遇這樣的父親,他又怎麼會不知道司馬晗現在內心的煎熬。
隻不過他的父親依舊獲得光鮮豔麗,而司馬晗的父親,則是手無縛雞之力,被動的站在他的麵前任人宰割。
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司馬晗才從自己漫長的回憶當中走了出來,他冷冷的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一眼,然後什麼都沒說,轉身走掉了。
司馬用眼中閃過一抹欣慰,對顧燁澤說道:“你看,我說的吧,人生的路總要靠自己踩出來。”
回去的路上顧燁澤主動開車,司馬用和司馬晗坐在車後麵,互相都沒有說話。
車子停穩之後,司馬晗沒有馬上下車,顧燁澤從後視鏡看了他們一眼,然後一個人先下車往別墅走去。
司馬晗和司馬用靜默的作者,沉默許久,司馬晗對旁邊的司馬晗說:“我想替我媽問一句,你有沒有把她當做你的女兒?”
司馬用在這一個瞬間蒼老了許多,他看著司馬晗,這一刻他不再是那個位高權重的金字塔尖的人,而隻是一個尋常的外祖父。
他拍了拍司馬晗的手:“說什麼傻話呢,他就是我的女兒。”
說完,司馬用也下車了。
他不大想讓人看到現在的自己。
蒼老而無助。
他少年得意,年紀輕輕就擁有了旁人窮其一生也難以得到的極致權利與財富,這讓他在那些年過得十分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