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開到一半，有個人開門走了進來，給所有與會者的茶杯裏添熱水。由於要用PPT投影，會場裏的燈都關了，現場的光線比較暗，因此我起先也沒注意那個倒水的勤雜工的模樣。而且當時完全是我聚精會神地看屏幕上投出的PPT，生怕跟不上主講人的思路，被人看出破綻。<\/p>
後來那個勤雜人員走到我身後，輕聲說道：“陳總，還要熱水嗎？”我隨口答了一句：“要的。”然後猛地心裏就“咯噔”一下，扭頭去看。<\/p>
我靠，這不是穆武靈嗎？這家夥穿著一套西裝，因為他身材比較勻稱，這身西裝在他身上非常漂亮，而且他還把頭發剪短了，胡子也刮幹淨了，完全是一副非常有派兒的服務生的模樣。<\/p>
我手上略微一抽搐，杯蓋和杯子就撞在了一起，發出“當”的一聲脆響。<\/p>
正在眉飛色舞地講述部門業績的人立刻停了下來，緊張地看著我。後來我知道，這位年薪八位數的主管以前經常被陳兆峰痛罵，因此我這個“陳兆峰”一旦有什麼動作，他都會害怕。<\/p>
我淡淡地說了句：“沒事，你做得很好，我想鼓勵一下。這杯子的敲擊聲很好聽吧？”<\/p>
周圍響起了幾聲捧場式的輕笑。主講人則高興地繼續講了下去。<\/p>
此時，閔瓊和乍侖蓬——他倆一直以保鏢的身份與我形影不離，因為“陳兆峰”剛剛經曆被海盜綁票的磨難，這一點公司上下似乎都覺得很正常——也注意到了穆武靈，臉色都是大變。<\/p>
穆武靈給我倒完水，就自顧自地走向大門。乍侖蓬挪動步伐，似乎想要跟過去，但被閔瓊攔住。閔瓊的意思很清楚，憑乍侖蓬根本就不是穆武靈的對手。<\/p>
會議結束後，我又和幾個高層主管聊了聊。這些人各自是誰以及他們各自和陳兆峰的關係閔瓊都告訴過我，因此我都能比較自如地應付。<\/p>
到了12點，我一句：“別讓媒體朋友等急了，這群人可惹不起。”結束了談話。然後，我就走向早上第一次開會的大會議室裏。小妖跟在我身旁，說道：“念通稿就行。別自由發揮了。”遞給我一張紙，上麵寫了幾行字，大意是感謝大家關心，陳兆峰這幾個月來曆經苦難，但仰賴內心信念和大家的支持，終於挺了過來，一定會努力工作，告慰父母在天之靈Blablabla……<\/p>
我小聲問道：“‘德川號’上的事一句不提嗎？”<\/p>
小妖和閔瓊居然異口同聲地說道：“不要提。”<\/p>
我“嗯”了一聲，對小妖說道：“你今天真好看。有你在，我感覺渾身都是做事的動力。”這句話說得挺響，閔瓊和乍侖蓬乃至其他一些陪同的金羽集團工作人員都朝我側目。<\/p>
小妖一楞，瞪了我一眼。<\/p>
我隨即壓低聲音說道：“陳兆峰見到美女就調情，你配合我演一下吧，自然一點就行。”<\/p>
小妖點點頭：“好，我也自然一些。”說著，走到我前頭，猛地右腳往回一伸、一踩，高跟鞋的鞋跟準確無比地戳中我的右腳。一陣劇痛襲來，我“啊”的一聲就倒在地上。<\/p>
所有人七手八腳地把我扶起來，有人還開始責罵小妖。我擺擺手，隻說是我自己不小心。<\/p>
我一瘸一拐地繼續前行，小妖則在我身邊小聲對我說道：“任何不相幹的人跟我搭訕，我最自然的反應就是這個。”<\/p>
我點點頭，放開了聲音說道：“我喜歡你這種個性。”<\/p>
這一回打開會議室的大門，我立刻被一陣強烈的閃光燈照射得幾乎睜不開眼睛。好在我早有準備，深吸一口氣，走到主講台上，麵對無數媒體的長槍短炮，把小妖給我的紙亮了出來。<\/p>
“這是我秘書給我準備的通稿。我的新秘書很漂亮，做事嚴謹，文筆出彩，事情都安排得妥妥帖帖——唯一的缺憾：不太了解我工作上的習慣。誰都知道我不喜歡念稿子，我喜歡直麵挑戰——所以，我覺得她其實做我的情人更合適。好了，今天沒有通稿，直接進入提問環節。”<\/p>
小妖、閔瓊和乍侖蓬吃驚無比地盯著我。滿屋子媒體記者立刻如同見了血的蚊子一樣爭先恐後地舉起手來請求提問。<\/p>
我挑釁似地看著小妖，掃掃閔瓊。我用我的目光告訴她們：“老子就是不按你們的牌理出牌！否則，我遲早穿幫！”<\/p>
我隨手就點了一個全場最漂亮的、舉手的女記者——這也是陳兆峰的風格。<\/p>
“陳先生，對於‘德川號’失聯者的親屬，您有什麼要說的嗎？”<\/p>
那個女記者還沒來得及說話，手上的話筒卻被身邊的一個男記者搶了過去。這男記者隨即就拋出這樣一個極具挑戰性的問題。<\/p>
不過這家夥能出現在會場裏，本身就對我構成了挑戰——他是趙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