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我在船長室裏,心情也是異常焦躁——小妖在海底的那片地麵上到底看到了什麼?怎麼會看得她神情大變?她的心裏究竟藏了什麼事情?
而且檢修機器也不知道要持續多久。在這種心情很急躁,卻又一時做不了什麼的情況下,人是最容易煩躁的,加上南海的溫度可以說長年就是夏季,這更加讓我在船長室裏汗如雨下,非常難受。
我覺得,我得轉移一下注意力了,否則可能會失態,甚至幹出些不理智的事情來。
於是我坐到船長室的一把椅子上,掏出那本《多魯斯鬼皮書》來,開始翻看。
當時我隻想打發個5-10分鍾的時間,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以前我對付緊張、焦躁情緒的最有效辦法,就是閱讀。
沒想到這本書看得我寒毛直豎,而且幾乎就把我引向了鬼門關。
這本《鬼皮書》的本身,仍然是用荷蘭文寫的。隻不過,小妖在把這本《鬼皮書》卷成一卷的同時,還把另外幾十頁裝訂成冊的A4打印紙給卷了進去。在這些A4打印紙上,打印了密密麻麻的中文字,是這本《鬼皮書》的翻譯件。
後來她告訴我,這些都是她找人翻譯的,她自己也隻看了一半,還有很多沒來得及看。如果她把這《鬼皮書》看完,後麵許多事情或許也不會發生。
於是,我開始閱讀了起來。
“回來了,我又回到這片神秘而詭異的海域。
“那時,我幾乎葬身在南沙海域(我估計原文仍然是“斯普拉特利海域”,但小妖所找的人的翻譯習慣與趙磊不同,直接翻成“南沙”了)。但我並沒有死,僥幸逃過了一劫。我回到了台灣(福爾摩沙),開始經營米和糖的生意。
“生意起先很不順利,但我有一項別人無法具有的優勢——當所有的競爭對手都被我活活‘熬’死之後(小妖在這個‘熬’字下麵加了下劃線,難道這個人的競爭對手都被他扔進鍋裏熬了?還是競爭對手都死了,隻有他還沒死?),我開始成為荷蘭東印度公司在台灣蔗糖類生意的三大代理商之一,也是最大的一家代理商。
“隻可惜,1662年,大海盜的兒子——鄭成功的部隊打敗了荷蘭人,我在台灣的產業一夜之間就沒有了,隻帶著一箱子金幣逃到了巴達維亞。
“1619年,荷蘭人占領了雅加達,1621年改名為巴達維亞。大概在1635年的時候,我曾經來過巴達維亞,當時那裏還是一片蕭條的景象:人口稀少,糧食匱乏,周邊地區是荒涼的沼澤地,雨季洪水泛濫成災,還常有老虎、野豬、犀牛等出沒。同時,這塊地方的四周都是穆斯林王國,他們對基督徒為主的荷蘭東印度公司的勢力自然是敵視的。戰鬥從來就不曾中止。
“但等我在1662年再度到達巴達維亞時,這裏已經是繁榮的殖民帝國首都,到處能夠看到荷蘭式運河、城堡、市政廳、基督教堂,還有拉丁語學校。野心勃勃的燕·彼德爾斯遜·昆(巴達維亞第三任總督)招募了大量中國人來參與巴達維亞的市政建設,因此我在路上經常能看到黃皮膚黑眼珠的中國人,裏麵還有幾張熟麵孔——他們應該是海盜,在台灣從事糖類生意時,我就在海運路線上與這種人打過交道。我得萬分警惕他們,因為他們好像對我攜帶的那一箱金幣非常感興趣。
“很快,我就發現,要想東山再起隻有一個辦法:與巴達維亞的總督搭上線,隻要有他的支持,我就能把這一箱金幣變成10箱、100箱、1000箱。
“但約翰·馬綏掘,也就是荷蘭在巴達維亞的第五任總督並不是那麼容易接近的,他不缺金幣,不缺名望也不缺女人(也不缺男人),好像什麼都不缺。
“在巴達維亞總督府門口的酒館裏,我用了整整一個月打聽消息,冥思苦想了三天三夜,最終想到一個好辦法。
“拿中國人開刀,因為他們勤勞、懦弱,而且,巴達維亞的華人中的確混跡著海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