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那個胖子驚呼了一聲。我則感到“大狙”跨著我脖子的那條手臂明顯震動了一下。我也覺得背脊上一陣發涼。<\/p>
在甲板左邊的欄杆外，出現了一個圓圓的東西，或者說，一個不規則的球形。<\/p>
是海馬已經半腐爛的頭顱！<\/p>
伊登讓監控畫麵繼續播放，隻見這顆怪異的頭顱慢慢地探了上來，麵部腐爛的皮肉雖然無法看得太過清晰，但還是能夠看到有一些東西在上麵爬動——那應該是蛆。頭顱下連接著身子，它扭著頭，正在看向那個被別人叫做“老周”的海盜崽子，一副饒有興致的樣子。<\/p>
未幾，這個東西爬上了甲板，用一種極為怪異的姿勢——也就是雙腿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扭轉過來，然後四肢腳掌貼地——，一步步向“老周”爬了過去。<\/p>
危險逐漸逼近，“老周”卻渾然不覺。他呆呆站在那裏，似乎還在考慮那顆原先掛在旗杆上的頭顱為什麼會不見了。<\/p>
兩者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當相距不過一米時，“老周”似乎是下定了決心，要走到旗杆下仔細看一看。<\/p>
可“老周”剛一邁腿，一個大浪打來，軍艦搖動了一下。“老周”一個踉蹌跌在地上。也就在這時，他終於看到了那個東西。<\/p>
這一回，我們都能清晰地看到“老周”臉上驚恐至極的神色。他張大了嘴巴準備大喊。可他的嘴巴剛剛張開，可能叫喊聲還在喉嚨裏，那個東西就突然一躍而上，將他的喉嚨卡住。這東西的手上力道似乎非常之大，我們能夠看到“老周”瞪圓了眼睛，舌頭吐出老長，四肢拚命地抽動。那個東西不顧“老周”的掙紮，一隻手卡著他喉嚨，另外一隻手和下肢一起飛快地爬動，將“老周”拖向它出現的，左邊的欄杆處。<\/p>
看得出“老周”處於劇烈的驚恐與痛苦之中，他手拋腳蹬，試圖不被拖走，但力氣和那個東西相比，相差太遠，最終被拖到了欄杆那裏。那個東西先行跳出了欄杆，“老周”雙手死命扒住欄杆，僵持了一會兒，“老周”的一隻手終於鬆開了，身體的大部分也落出了欄杆外。<\/p>
此時屏幕上，“老周”也好，那個怪物也罷，都不見了，隻能看見欄杆上有一隻手緊緊地握著——那是“老周”的手。<\/p>
過了兩分鍾，這隻手一鬆，消失在屏幕上，前甲板平台上再度恢複了平靜，就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p>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我終於忍不住問出了口。<\/p>
伊登回過頭和“大狙”對視了一眼，沒有答話。但我從她的表情上看出，她心裏有了一個大概的答案，隻不過不敢肯定。<\/p>
為了激他們說出答案，於是我又問道：“怎麼？你們很忌諱提起這種東西嗎？”<\/p>
伊登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說道：“說出來你又不會相信……其實我也未必相信。”後麵半句，是她自己嘀咕給自己聽的。<\/p>
隨即，伊登又淡淡地說道：“我不能確信，不過這可能大概是傳說中的‘海痋(téng）落’。”<\/p>
“什麼……‘海痋落’？”我問道。<\/p>
“嗯，‘海痋落’。又叫‘飛頭獠’。”伊登淡淡地說道，“傳說中一個很神秘的海上種族。據說最初是生活在嶺南，尤其是沿海一帶，水性極好，連續在水中泡一個月都不成問題。而且可以四肢翻轉，用手心和掌心的吸盤吸住船舷。後來秦朝出動軍隊征服嶺南，也就是現在廣東、廣西那一帶的地方時，這種東西躲藏在遍布嶺南的原始叢林和江河湖海裏，讓秦朝軍隊吃了不少苦頭。秦軍和後來的嶺南王趙佗都把‘海痋落’當妖怪捕殺，到了大概東漢末年時，這種東西在嶺南就絕跡了，不過據說是流亡到了南洋深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