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個站在山下奉文旁邊的妙齡少女更加吸引我的眼球——幾乎把我的兩個眼珠子都要吸出眼眶外了。<\/p>
她穿著一身和服,頭上是日本女子常見的那種發髻。油畫中的她一臉調皮地看著油畫師,似乎就要張開嘴巴對他吐舌頭做鬼臉一般。<\/p>
她的容貌我再熟悉不過了,是伊登!<\/p>
我的腦子再度開始眩暈——這是怎麼回事?到底怎麼回事?伊登怎麼會和一個二戰中的日軍大劊子手、甲級戰犯在一起的?<\/p>
我仔細看了看油畫中山下奉文的形象,發現他的領章是滿金底,上有三顆櫻星,也就是說,油畫中的山下奉文已經是陸軍大將了。他是在1943年晉升大將的,那麼這幅油畫應該是1943年之後的作品。<\/p>
想到這個年份,我心中猛然間一凜,開始四下環顧——我有些隱隱猜到我所在的這個地方是哪裏了——盡管一切都不合邏輯,一切都如夢似幻,或者說,一切都超出了我的認知範圍,可是這個地方應該就是那裏,不會有其他解釋。<\/p>
很顯然,這個地方經過了徹底的翻新和重新裝修,盡量掩蓋其西洋血統,牆壁上有很多菊花紋飾,這是日本皇室的象征,第二次世界大戰中,許多日本軍方船隻上都有這種紋飾。此外,牆壁上還有許多類似浮世繪的圖畫。<\/p>
然而,這裏建築總體上還是巴洛克式的西洋風格,尤其是彎曲的樓梯把守欄杆,和撐著二樓的柱子,風格都是西洋式的,這讓整個空間在視覺風格上顯得很擰巴、不搭。<\/p>
我腦子裏記憶庫裏大部分的信息都能核對上了,如今,我隻要再確認一件事, 就能最終確定這裏是什麼所在。<\/p>
我抬起了頭,去看天花板——果然沒錯!<\/p>
天花板上有許多枝形的吊燈,但在吊燈上麵,天花板上用浮世繪的筆法勾勒出一幅壯觀,風格卻很爛俗的圖畫——<\/p>
旭日的照耀下,一大群日本軍人在一個港口上歡呼雀躍,遠處的港口碼頭上停泊著一艘四個煙囪的巨型郵輪,郵輪上的英國米字旗已經被除下,隨著海風向地麵飄蕩,而巨型郵輪上已經揚起了旭日旗。郵輪上許多白人水手正垂頭喪氣地被日軍押著離開。<\/p>
我終於確認我如今所在的這個地方也是“德川號”。但這艘“德川號”不是21世紀的那艘超級郵輪,而是那艘二戰中的“厄運之船”。她是“泰坦尼克號”的姊妹船,負責的是遠東航線。1941年日本發動珍珠港事變,“奧林匹克號”(“德川號”的前身)當時就在遠東的新加坡港駐留。“奧林匹克號”的船長本打算補給完了就回英國,哪知日軍迅速橫掃了馬來亞的英軍空軍基地和海軍艦隊,封鎖了新加坡港。而“馬來之虎”山下奉文的動作也極為迅猛凶狠,日軍3個月內就占領馬來亞全境,包圍新加坡。最終英軍投降,而“奧林匹克號”也被日軍俘獲。<\/p>
這艘巨型郵輪由此成了屠夫的玩具。<\/p>
據說在馬來亞戰役中大顯身手之後,日本天皇把“奧林匹克號”改名“德川號”,然後直接賞賜給了山下奉文。山下奉文於是乘坐著這艘“私人郵輪”到處遊山玩水,據說發動新加坡針對華人的“肅清運動”時,他就是在這艘郵輪上通過無線電發號施令的。一些新加坡華人中有“通共”嫌疑的人,就在這艘船的底部艙室中被拷打、虐殺、奸淫,屍體被扔進大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