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死亡陰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上麵有許多雜碎身體脫離船體“嗶嗶啵啵”地掉落在我四周,有的就掉落在我眼前。我拚命地劃水,猛地一串火苗從半空中傾瀉而下,就撒落在我麵前,形成一道漂浮在水麵上的火牆,擋住了我的去路。
這一下我徹底絕望了,心裏麵隻有一個念頭:停止掙紮,等死吧!
可也就在這時,我猛地就覺得兩個腳踝被兩隻手給握住了。
我心裏頭猛地就冒出一個念頭:又是穆武靈!
這個念頭一晃而過,隨即我整個人就被猛地拉近了水裏。
就在我整個人入水的那一刹那,卡瑞克帆船的後半截船體也在一陣“吱吱嘎嘎”讓人覺得恐怖到極點的撕裂聲中,拍入了海水中,就在我的頭頂上!火熱的鋼板和木板在接觸到冰冷的海水後,發出“滋滋滋”的聲音。
拽住我雙腿的那個人在和沉沒的船體比速度,如果下潛的速度略慢,我的頭頂就有可能被船體上的滾熱的鋼板砸中。
而我的頭頂,始終距離船體不到半米,我能夠感受到周圍的海水也變得滾熱,甚至有被蒸煮的感覺。有好幾次,拽我腳踝那個主動作稍慢,我幾乎能看到船體內部那些焦黑的物體細節。
就這樣,在極短極短的時間裏,一下子就被拉到距離水麵大概十幾米的地方。我隻覺得渾身的骨頭都在驟然增加的水壓作用下要爆裂了!
終於,船體不再下壓,在一陣讓我心頭都覺得癢癢的“嘎吱吱”聲中,開始上浮回去了。
我驚魂方定,這才低頭去看拽我腳踝的那個主。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當我看到時,仍然禁不住脊梁溝發冷。
那是一個全身皮膚慘不忍睹的家夥——紅色的,是皮膚被燒沒了的部分;白色的,是皮膚被徹底燒焦的部分。
我甚至能夠看到他手臂上皮膚缺損處,肌肉紋理的牽動。這場景,讓我想起《木乃伊》中那個大祭司複活後,剛剛長出肌肉卻皮膚還沒有長出時的樣子。
不過,與此同時,也可以看到他燒焦的皮膚正在以驚人的速度恢複正常的樣子,而缺損的部分,也在以肉眼可以察覺的速度長出新的、如同幼兒般的新皮膚。
隻是這些新皮膚與原來就存在的皮膚混在一起,形成一種極為奇特的、斑駁的視覺效果,讓我更加覺得可怖。
穆武靈抬頭用他那雙異色的妖眼看了看我,猛地雙手鬆開我的兩個腳踝,遊到我身邊,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就把我往前帶去。
他在水中的速度簡直到了常人無法想象的地步,不過十幾秒鍾的時間,我就被他朝斜上方帶了有十幾米的距離,不但脫離了卡瑞克帆船殘骸在垂直方向所投射下的“死亡陰影區”,而且與海麵的距離也迅速縮小到隻有三到四米之間。
這時我忽然就覺得四肢的肌肉和關節這裏一陣劇痛,心裏麵不由得一凜:如此劇烈的水壓變化,很容易使人產生減壓病,也就是體內產生氣泡進入關節甚至血管之中,搞不好氣泡進入動脈中的話,是致命的。
在劇烈的恐懼中,我不停地搖動身體,試圖擺脫穆武靈的控製,減緩自己上浮的速度。穆武靈似乎也察覺到什麼,但他並沒有放開我,而是減緩了往上遊的速度。
很快,我耳朵裏傳來“嘩”的一聲,頭部露出了水麵。我大口喘著氣,同時感覺身體裏的變化——生怕減壓病會要自己的命。
過了好一會兒,我緩過勁來,同時四肢的劇痛也開始緩解,四下一看,卻不見了穆武靈的影子。
這個妖人,找地方自己療傷去了。媽的,反正他三兩天後就又是一條好漢。
我又看了一下,隻見自己距離岸邊大概也就十來米的樣子,於是向岸邊遊去。
一邊遊著,忽然就聽到岸邊傳來一陣口哨聲。抬頭一看,隻見“大狙”、“鬥雞眼”、“大炮”、約瑟夫四個人還有另外好幾個“黑虎軍”的成員站在岸邊,有的在衝我吹口哨。
“老大!我來接你!”
“咚”的一聲,“大狙”跳入水中,向我這裏遊過來。隻片刻工夫,他就架著我的胳膊,到了岸邊。
一踩上實地,我幾乎是立刻就癱軟在地上,扭頭一看,隻見那艘已經裂成兩半的“海妖之船”依舊在燃燒著,火焰染紅了半邊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