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走了幾步,忽然間就發現腳下的水流變得更強了,到後來,我居然覺得腳下的水流有些像刀子一樣割過我的腳。
“書呆子,回來!”小妖在背後大叫了一聲。
我卻理都不理,自顧自向前走了過去。
可隻走了兩步,我就聽到背後不但是小妖,連冷鷹和冷飆都喊了起來。
此時剛才我所聽到的、隆隆的水聲更加響了,而且似乎前麵、後麵都傳來了這種水聲。因此我也沒聽清楚身後這幾個人都在喊些什麼,似乎是在讓我停下。
我詫異地回過頭,眼前的景象頓時就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從皮膚被抽回到了心髒。
原本腳下“溪水”的水位隻到腳踝,可是此時我能夠看到,在距離我大概10幾米遠外的地方,有一股白色的、大概一米來高的大浪正在席卷而至。
就在我回頭的當口,這股白色的大浪已經把小妖給裹挾進去,隨即是冷鷹和冷飆。這三個人被激浪一衝,腳下頓時站不穩了,完全隨著大浪被衝了過來。
我知道不能幸免,於是等著巨浪來到,一個猛子紮進去,瞅準小妖所在的方位,就拚命撲騰了過去。
我伸出手來,想抓住小妖的手或者胳膊,小妖也伸出手來想要抓住我。可是這浪太急,我和她的手在水中相碰觸了幾次都沒能握牢。
我還在為這個著急,小妖猛地睜大眼睛,張嘴叫喚了幾聲。她的叫聲還是被激浪的聲音所遮沒,但從唇形上,我判斷出她的意思是讓我往另一邊看。我立刻回頭,舉起手電筒朝急浪所衝去的方向一張望,當時就嚇得嗆了一大口水。
就在我們前麵大概十幾米的地方,有一個直徑大概是三到四米的窟窿,水流到達這裏,奔流而下,在窟窿的四周形成瀑布。
不知道這個窟窿有多深,但是估計衝進去肯定是活不了的。
於是,我和小妖開始拚命地在溪床上尋找可以借力的地方,試圖穩住身形,不被激流衝過去。接連試了幾次,我終於在溪床上抓住一塊凸起的岩石,這塊岩石雖然圓潤,但總算形狀上比較合適,是橫著的一條,同時似乎石頭下部在溪床上的泥土裏紮得比較深,因此讓我能夠停下來,不被激流裹挾著繼續向那個巨大的窟窿而去。
我一穩住身形,立刻就去看小妖,正好看見小妖的身體打著旋從我身邊過去。我想也不想就把腿伸了過去,小妖也是眼疾手快,一把就抱住了我的右小腿,我隻感到兩隻手上的肌肉酸痛無比,胳膊也要斷了,但是無論如何,我倆算是暫時穩住了。這股激流突然出現,那總有消失或減弱的時候,隻要我能夠堅持,應該可以逃生。
可是15秒鍾之後,我發現耳中的“隆隆”聲突然之間變得極響,幾乎讓我的耳膜都有些刺疼。身旁的水流速度也在迅速加快,我勉強從水裏抬起頭來,卻正好被一股巨浪拍打在臉上,狠狠嗆了口水,大咳起來。與此同時,由於水流越來越急,我發現手上的石頭開始鬆動,我心裏著急,左手繼續抓著這塊石頭,右手上的手電筒叼在嘴巴裏,伸出去試圖去抓石頭下麵的淤泥。可是我的手剛伸出去,左手上的這塊石頭就鬆動了,從淤泥裏被拔了出來。
於是我和小妖兩個人再度被激流裹挾著向前衝去。
這一回當我再用手電筒去看剛才那個窟窿時,發現它已經不是先前那種四周一圈瀑布的景象了,而是完全成為了一個漩渦。就好像浴缸中的塞子被拔掉,洗澡水急速湧入下水道時所形成的漩渦,隻不過我眼前的這個漩渦直徑有好幾米,而且漩渦的中心和四周都泛著白沫。
我心裏麵當時就是一涼,暗想這回真要完蛋了。
說時遲那時快,我很快就被衝到了窟窿邊,眼看打著旋就要落進去。就在這時,一條胳膊有力地抓住了我,我聽到小妖的聲音高喊:“書呆子,抓住!”
我連忙反手抓住小妖的胳膊,死死抱住。這一回也不知道小妖是抓住了什麼東西,但我倆就這樣在激流中穩住了身形。此時我的雙腿已經蕩在那個大窟窿的上方,小妖如果晚一步抓住我,我就真地被衝下去了。
我用盡全身力氣抓住小妖的胳膊,感覺小妖也是繃緊了全身的肌肉吃力地用另一隻手抓住某樣固定在溪床上的東西。
一分鍾……
兩分鍾……
五分鍾過去了,我感到精疲力盡,小妖身上的肌肉也在顫抖——她也到了力竭的邊緣。
我心中一酸,把嘴巴裏叼著的手電筒塞到她手裏。
黑暗中,小妖察覺不對勁,高聲叫道:“書呆子,娘炮,自己的東西自己拿好!”
我歎了口氣,低頭親了親她的胳膊,輕輕說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