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6天後,我和父親就在家裏接到大哥執行任務殉職的噩耗!<\/p>
難道大哥陣亡的謎團今天就要被解開了?以如此詭異的方式,在我的夢境或者說是幻覺中被解開?<\/p>
還是說這本來就是我記憶的一部分,隻不過因為某種原因被塵封了起來?<\/p>
但此時此境,已經容不得我多想。我發瘋一樣衝著兩點鍾的方向,也就是右前方狂奔而去。一種對於被子彈擊中的恐懼攫住了我的內心,我不想在這個鬼地方多呆片刻,所以我撒開腿跑,隻要速度,不顧姿勢。<\/p>
“低頭!彎腰!”身後傳來大哥幾乎有些歇斯底裏的叫聲。<\/p>
可惜已經晚了。<\/p>
我隻覺得麵部一陣劇痛,一顆子彈從側後方打進了我的左臉頰,在擊碎了我的牙齒和舌頭後,嘴唇的右邊射了出去。<\/p>
我滿嘴的鮮血從兩腮上的巨大破洞往外噴湧。人也支撐不住,倒在了地上。<\/p>
疼痛、恐懼,加上迷惑,讓我意識立刻不清醒起來。<\/p>
我隻覺一陣腳步聲中,得兩條有力的胳膊把我拖出了鐵絲網,然後把我背在背上就往丘陵後狂奔。<\/p>
“叔叔為什麼要用槍打我?為什麼要打我?”我含含混混地說著,可是嘴巴已經被幾乎打爛了,根本說不出一句能夠讓自己聽懂的話來,心裏頭一急,嘴巴裏的血液和碎牙嗆到了氣管裏——劇烈咳嗽起來。<\/p>
“這些人都是海盜,是魔鬼,最最惡劣的魔鬼。我當兵就是為了消滅這夥人。濟蒼,你挺一挺,你一定要挺住!”大哥不斷地和我說話,鼓勵我求生的意誌。<\/p>
可是我神智還是迷糊起來,身上再次開始發冷,嘴巴裏連含含混混的話都說不出來了。<\/p>
大哥見勢不妙,把我放在森林中的一棵樹下,一邊輕輕拍打我的臉,一邊說道:“醒醒,濟蒼你醒醒……”<\/p>
起先拍得還聽輕,可越到後來拍得越用力,最後連聲音都變了。<\/p>
“蒼哥,醒醒啊。你真這麼沒用?才十幾分鍾就凍死了?”<\/p>
我微微睜開眼,看到乍侖蓬這貨蹲在我身邊,正用力抽打我的臉。<\/p>
原來這一切都是個夢,可是為什麼這夢境這麼真實,就好像真的發生過這件事一樣?<\/p>
我還在迷迷糊糊之際,猛然間隻聽“轟”的一聲巨響,幾乎都要把我的耳膜震破。<\/p>
這一下我完完全全清醒了,扭頭看去,那艘“明喜號”就在我背後6點鍾的方向,被炸成一團火球,燃起了熊熊烈焰。<\/p>
而我此刻正身處“明喜號”自帶的兩艘小皮艇中的一艘上。這艘小皮艇上除了我和乍侖蓬,還有閔瓊、“大狙”以及閔瓊手下其他的海盜。他們一個個全都焦頭土臉,有的身上還掛了彩,顯然是一場大戰結束後的樣子。<\/p>
小皮艇上的這些人裏,“大狙”正趴在船頭,操作那把巴特雷M-82A1。他熟練地給手上的反器械狙擊步槍換了一枚12.7毫米子彈,然後對準“明喜號”旁邊,那艘已經著火的執法船打出了這枚子彈。<\/p>
又是一聲巨響,子彈準確地命中了執法船的油箱,執法船發出了劇烈的爆炸聲。<\/p>
隨即,兩艘船就互相依偎著,開始往水下沉沒,在海麵上隻留下兩個逐漸變小的火球。<\/p>
我還在發愣,乍侖蓬卻一邊笑,一邊用手撫摸我的麵部,還把手往我的頸部和胸前劃去。我厭惡地打開他的手,往後挪動了一下身體,冷冰冰地說道:“老子不好這口,要活命的離老子遠點兒。”<\/p>
一旁閔瓊忍不住“格格格”地笑了兩聲,說道:“乍侖蓬,別鬧了。人家正經基友是這小子。”說著,他一指“大狙”,繼續說道:“你是沒機會的了。”<\/p>
乍侖蓬聳聳肩,說道:“你們關係還真鐵。那麼這位小哥,勸勸你基友,和閔姐合作些。”<\/p>
“大狙”“嘿嘿”一笑,說道:“好說,好說。大厭頭,剛才你差點被凍死,是我和閔姐說了一句話,讓她出麵救了你。”<\/p>
我看到此刻的“大狙”不再像在“明喜號”上那樣鬱鬱寡歡,而是恢複了先前跋扈囂張的氣象,心中不由得詫異,嘴巴裏說道:“你怎麼說的?”<\/p>
“大狙”露出大齙牙,笑得更加囂張了。他說道:“我對閔姐說,穆武靈想用這個冒牌的陳兆峰去控製陳家的生意,你不想嗎?”<\/p>
我心中一凜,再去看閔瓊。隻見她也正看著我。隻不過她的目光,已經不是先前以為我是陳兆峰時的那般欣賞、愛憐,也不是識破我是林濟蒼後的那種輕蔑、憤怒。<\/p>
這是一種類似於漁民看著新造好的漁船和漁網,期待它們給自己帶來豐厚收獲時的目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