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酒吧裏，“大狙”就嚷嚷著要喝啤酒，酒吧女招待把啤酒放到我們的桌子上，“大狙”和她搭訕，那女招待理都不理。卻忽然用右手食指的關節敲了敲我左臉上的金屬麵罩，發出“咚咚”的兩聲，然後笑嘻嘻地說了一句我聽不懂的鳥語。
我們都看向“旺財”（卡洛斯），他笑道：“她說，這麵具好酷，能送她嗎？”我搖搖頭，從兜裏掏出50美元零錢，作為小費把女招待打發走，心裏麵有些犯嘀咕：馬尼拉好歹是菲律賓首都，我在上海鬧出這麼大動靜，而且麵部特征這麼明顯，會不會引起這裏警方的注意？
“大狙”很鬱悶地說：“大厭頭，你好像很受女人喜歡？不過你這麵具實在酷，你手上有那麼多錢，也給我弄一副好不好？”
“大炮”冷冷地道：“頭兒底子好，右半邊臉是大帥哥，左半邊臉有這麼酷的麵具，當然討女人喜歡，你這副鳥樣，再戴上麵具，恐怕膽子再大的女人都被你嚇死了。”
“大狙”一瞪眼，說道：“我怎麼了？不就齙牙嗎？老子總有一天去整容，和大厭頭一樣帥！”
“大炮”笑道：“那這個要請最頂級的整容大夫了，大哥手上這點錢全部花完了恐怕都不夠。”
“大狙”當時眉毛就立起來，說道：“你小子和我比也好不了多少？”
兩人越吵聲音越響，我看到周圍那些水手都在朝我們這裏看。有兩個家夥聽到“大狙”和“大炮”談到錢的問題，都朝我打量。我心中暗罵：“你們兩個小畜生，這是在給我找事兒嗎？”
“旺財”在桌子底下各自踹了“大狙”和“大炮”一下，然後舉起酒杯大聲道：“走一個！”
“大狙”、“大炮”這才察覺到不對，開始喝酒。
整個過程中，隻有“鬥雞眼”一言不發，隻顧一邊喝酒，一邊吃著桌子上的零食。
我不由對這個“鬥雞眼”開始留心。這一路上，“鬥雞眼”的話最少。“旺財”和“大炮”的話也比較少，不過有時候還是會和“大狙”鬥兩句嘴，隻不過非常注意分寸而已。而“鬥雞眼”是幾乎一言不發，“大狙”讓他幹什麼，他屁都不放就會照做，“大狙”有時候說一些沒有任何笑點，卻十分葷的段子，“旺財”和“大炮”還沒什麼反應，“鬥雞眼”卻總是哈哈哈地笑得很歡。
表麵看上去，“鬥雞眼”是對“大狙”最順從的一個。但在我看來，這位“鬥雞眼”完全就是裝的。他的笑很假，完全就是笑給“大狙”看的。非但如此，有時候“大狙”背對著他時，他還會用一種極為惡毒的目光盯著“大狙”，恨不得用眼神把“大狙”的身體盯穿了似的。當他看到我也在注視他時，他卻立刻把目光中的淩厲收斂起來，對我討好地笑笑。
我很不喜歡他，隱隱覺得這個“鬥雞眼”是個禍根。
20分鍾後，“VXC”再次打來電話，這一回對方讓我朝左邊看，扭過頭去一瞅，看到一個身高接近兩米的白人水手衝我在招手。
“跟著那個對你招手的白人走。另外，控製一下你的部下，他們話太多了。”隨即對方就掛斷了電話。
我把黑莓手機放回兜裏，衝著其餘四個人使了個眼色，跟著那個白人走出了酒吧。對方安排我們上了一部看上去很奇怪的車——乍一看像美軍當初使用的吉普車，可是似乎經過改裝，後麵能裝很多人。後來我知道，這種車叫JEEPNEY，的確是用美軍在二戰中遺留下來的吉普車改裝的，現在是菲律賓很多地方，包括馬尼拉在內的主要公共交通工具。
車子在馬尼拉的街道上開了2個小時，在一家旅館門前停下。我們下了車，白人和旅館前台嘀咕了幾句，領了鑰匙，然後把我們領到2樓最靠裏麵的一間房門前，開鎖進去。
他用英語對我說道：“明天早上6點的航班，從馬尼拉國際機場飛三寶顏國際機場。”然後從他隨身背著的書包裏，拿出5張機票，和5本護照塞到我手裏。
我本來想問：“機場的盤查嚴不嚴？”但猛然間意識到，麵前這個人說不定隻是羅瑞組織臨時雇用的一個小角色，可能也不大清楚我們的身份以及此行的目的，我這麼一問，反而容易節外生枝，當下作罷。那個白人於是自顧自走了。
房間裏總共有4張床鋪，散發著一股非常厲害的黴味，打開空調，吹風口吹出的風居然有一股子惡臭。
實在受不了這裏的氣味，我們隻能把窗戶全部打開。“大狙”就問我，能不能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