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鬥?誰怕誰?
此時的我最不怕的,恐怕就是打架決鬥了。當下毫不猶豫地點頭說道:“好!我看也不用換地方了,就在這裏!”
“好!很好!陳爺做事就是幹脆。來!搬桌子、椅子!”一直如同木乃伊般僵坐在那裏的冷鷹忽然鼓了兩下掌,站起來一擺手。
坐在椅子上的人,連同“老董”在內,全都非常識相地站了起來,往旁邊走。看他們的表情,似乎大多都是在看熱鬧,對於究竟我和假陳兆峰哪個能夠勝出都沒有太大興趣。隻有那個“老董”走過來拍拍我肩膀,說道:“一定要贏。要不然陳家以後就要變成冷家了。”說著瞪了旁邊的冷鷹一眼。
冷鷹卻嘲弄般地一笑,對著我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
此時我忽然想起了這個“老董”是誰了——當初閔瓊告訴過我,陳家各堂口的瓢把子裏,現下其實矛盾最尖銳的是兩個——冷鷹和董天星。前者其實按照分工應該是負責高價值船舶劫持的,可是這兩年把手都伸到海底盜墓的領域裏。這自然引起原本負責海底盜墓的堂口的強烈不滿,那個堂口的瓢把子就叫董天星。
這就對了,剛才冷鷹和“老董”不是還在爭什麼“南薰礁3號”的事情嗎?肯定是冷鷹想幹這票買賣,董天星不肯這塊肥肉落到冷鷹嘴巴裏。老奸巨猾的冷鷹於是提議開會,並且預備了一個假陳兆峰來拉偏架。
冷鷹這廝還真是處心積慮啊。
隻不過現在我對會場裏的形勢也有比較清晰的判斷了——冷鷹和董天星鬧得不可開交,其他各路瓢把子則隻是在看熱鬧而已。
所有坐著的人都站到旁邊去了,原本在會議桌旁邊站立的幾個侍者於是紛紛過來開始搬動桌椅。這會議桌看上去很長很大,其實是幾個小的桌子拚接而成。撤去上麵鮮紅色的桌布以及煙灰缸、酒杯、茶杯,再把小桌子一搬,很快就清理出一片空地來。
假陳兆峰走到場地正中,朝著我挑釁性地招了招手。
我當時就要走上前去,忽然肩膀上被人一搭,我回頭一看,是小妖。
“當心,這人看身板就不是好對付的。你尤其要當心他的膝蓋和胳膊肘。”
小妖的語氣裏,居然有了一絲關切。我心中一動,說道:“知道,為了你,我也要贏了他。”
“你贏不贏他關我什麼事?”小妖說道,隨即丟開我迅速往後退去。可是我分明看到她臉上微微紅了一下。
我走到假陳兆峰跟前,忽聽冷鷹說道:“兩位陳爺,要不要喝點東西先潤潤喉嚨?”
假陳兆峰立刻說道:“好啊!給我來杯羅曼尼·康帝。”
這是陳兆峰最喜歡的頂級葡萄酒的品牌。我也不甘示弱,說道:“我也要。”
可是當兩名侍者分別端著一杯醬紅色的酒漿出現在我和假陳兆峰跟前時,我卻有些後悔了——冷鷹要是在酒裏做了什麼手腳可如何是好?
“陳爺,大家都知道你要和別人拚命前肯定要喝杯酒。不過冷鷹這人陰得很,肯定會在酒裏下毒。來你不嫌棄的話,我這裏有瓶喝了一半的幹邑。”一旁的董天星這時忽然說道。
說老實話我現在非常渴,一點都不想喝酒。但我從閔瓊嘴裏知道,陳兆峰每逢重大行動前,都有喝紅酒的習慣,所以現在我必須喝一點,否則會引起別人的懷疑。於是我點點頭,說道:“阿星哥,我喝你的!”“阿星哥”是陳兆峰生前對董天星的稱呼——這也是閔瓊教我的。
董天星與身邊一個侍者耳語了兩句。那侍者立刻走到角落裏,背對著眾人倒了一杯酒,然後走過來遞到董天星手上。
董天星走到我跟前,把滿滿一杯子的紅色酒漿遞到我手上。我暗暗叫苦,咬著牙去喝,沒想到入口酸甜——居然是葡萄汁。
“陳爺,我看你滿頭大汗,大概是渴了,喝點葡萄汁吧。待會兒千萬別輸了。”董天星低聲說道。
我感激地看了董天星一眼,暗想:從利益趨向上看,這裏和我一條心的也就這個董天星了。待會兒萬一有事,也可以向他求助。
想著,我把杯中的葡萄汁一飲而盡,隻覺得喉嚨裏的幹渴被一掃而空。然後看向對麵,卻隻見假陳兆峰身旁,冷鷹手裏拿著被假陳兆峰喝空的酒杯也正看向我冷笑。
於是我和假陳兆峰麵對麵地站著,我首先緩緩地舉起了拳頭,放到胸前的位置。假陳兆峰也如法炮製。
最先沉不住氣的是假陳兆峰。他喉嚨裏猛地發出一聲低吼,雙腿像按了彈簧一樣以標準的拳擊步伐蹦了過來。我一看他這架勢就知道這家夥也受過正規的西洋拳術或者搏擊訓練,但四肢的力量和柔韌性應該不及我,當下心裏立刻有了底氣。
他第一個左勾拳直接打向我的麵門,我試探性地用雙手封住麵門一架,他這一拳正好打在我右前臂上。就這一下我試出了他的斤兩:不過如此,我足以應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