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早就知道伊登的幕後大老板“殺死本尊,用易容傀儡者代替”的行事手段,但當我親耳聽見一個美國著名政要已經不是本尊,而是他們所控製的傀儡時,內心仍然被狠狠地震驚了一下。
整整2秒鍾後,我才冷冷地說出一句來:“那你真的是羅瑞嗎?還是說,羅瑞的本尊也早就死了,現在的你不過是被另一個大佬控製的傀儡?”
“羅先生”“哈哈”大笑起來:“問得好!問得太好了!不過這個問題我不會直接回答你,時間會告訴你一切。”
看似回答得很有深意,其實是敷衍我的套話。我心中開始盤算:據祁博所說,我另外半張臉現在就在這個人手上,他把我叫過來,肯定是以此為籌碼,要和我做交易。他要我答應他什麼?這個現在還不知道。但無論如何,這次見麵就是一場談判,我絕對不能在談判中被他牽著鼻子走,否則極其危險。
想到這裏,我冷冷地答道:“說到時間的話,我恐怕你已經沒有時間了。”
“羅先生”眉毛一揚,說道:“什麼意……”
“思”字還沒說出口,他猛地就住嘴了。因為我已經把來這裏半路上,乍侖蓬塞給我的那張照片放到了他的辦公桌上。
“羅先生”臉色一變,說道:“照片誰給你的?誰要刺殺‘A先生’?”
我冷冷地答道:“這個問題我不會直接回答你,時間會告訴你一切。”
“羅先生”胸口劇烈起伏著,很顯然,這個組織要培養一個“易容者傀儡”並不容易,用美劇中經常看到的話來說,他們絕對不想失去這樣一個“資產”。
“你知道‘A先生’如果死在中國的土地上,會有什麼後果嗎?”
我心中一凜,暗想這可的確不是好玩的,於是說道:“我有我的消息來源。我能確認的是,今天‘A先生’肯定要經曆一次暗殺。你們最好提前有所防範。比如,這張照片的拍攝地點,就應該是個絕佳的狙擊位。”
“羅先生”臉色鐵青地對著那張照片看了足有2秒鍾,馬上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
“A的演講還有多少時間結束……嗯……把這裏的人抽調過去至少20個,加強他那邊的現場保護……我有確切消息,今天有人要對A下手……好……當然要通知中國方麵……不過,相對而言我更相信MPRI和特勤局的人……好的,出發前你到我這裏來一下……”
“羅先生”用流利的英語與電話那邊溝通著,我勉強都能聽懂。不過當我聽說MPRI這幾個字母時,心裏麵還是抖了一下——MPRI的全稱是Military Professional Resources Incorporate(軍事職業資源公司),是一家非常有名的私人軍事公司,比臭名昭著的黑水公司更厲害。沒想到門外那些保鏢都是這家雇傭兵公司的人。
很快,門敲響了,那個“Abruzzi”走進來,小跑著到了“羅先生”身旁,“羅先生”把那張照片交到他手上,用英語說道:“你帶隊到現場後,重點先查找一下這張照片是從哪裏拍攝的,占領這個狙擊位,再仔細搜查附近可能成為狙擊位的地點。另外通知特勤局的人,A從大學禮堂出來後,絕對不要讓他暴露在開闊地裏,直接塞進專車。”
“是。”“Abruzzi”皺著眉頭,拿過照片,再度走了出去。
很快,我就聽見門外傳來嘈雜的腳步聲——應該是“Abruzzi”帶人離開,去華光大學支援那裏的特勤局特工保護“A先生”了。
“羅先生”陰沉著臉看電視機裏“A先生”繼續和學生們互動的場景,過了幾分鍾才說道:“林先生,你需要什麼樣的條件,才能把你的情報來源告訴我?”
我微微一笑,舉起左手,用食指輕輕敲擊了一下我左半邊臉上的那副麵具,發出“叮叮叮”的脆響。
“羅先生”冷哼了一聲,低頭略微彎腰,從寫字桌左邊靠近地麵的櫃門裏拿出一個玻璃瓶,放在桌麵上。
這個玻璃瓶讓我的瞳孔立刻收縮了一下。
這個玻璃瓶的樣子,很像小時候生物課上經常看到的那種器皿,裏麵裝著透明的液體(福爾馬林液?),液體中泡著一張臉——乍看上去好像一副麵具,但仔細一看,才能確認那是一張沒有任何血色的臉。
沒錯,就是原本應該長在我左半邊臉上的那張麵皮。
“我要帶走它。”我一字一頓、惡狠狠地說道,並且向前邁出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