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那個被擊中的紅衣女人的一隻手還被我拉著,可身子卻迅速軟倒在地上。她另一隻手捂著脖子,鮮血從她指間流出,嘴巴裏還發出驚恐的尖叫聲。但她很快就閉上眼睛沒了動靜——子彈沒有擊中頸動脈,但她這樣的出血量,還是致命的。<\/p>
隨即又是“啪”的一聲,擋風玻璃上又出現一個圓洞,又一顆7.62毫米子彈穿透擋風玻璃,打在旁邊另外一張辦公桌上,將辦公桌上的一個茶杯打得粉碎,碎片劃開了正在伏案工作的一個編輯的臉龐。那個編輯立刻尖聲大叫起來。<\/p>
就在辦公室裏所有人還處在驚詫不知所措的狀態下,第三顆子彈射到了。厚實的擋風玻璃經受不住連續三顆步槍子彈的強力摧殘,這一下終於粉碎,碎片“嘩”的一聲向內側傾倒下來。<\/p>
這一下所有人都尖叫著四下狂奔,現場一片大亂。<\/p>
我曾經見過美劇中的特工在這種情況下會迅速拔出手槍,找一個隱蔽的地方躲藏,一邊大聲吼叫:“臥倒!臥倒!”可我那時完全懵了,呆呆地站在原地,一隻手握著倒在地下那個女人的一隻手,一邊呆呆地往已經破碎的擋風玻璃外,對麵的那棟大樓看去——子彈應該就是從那棟大樓裏射出的。<\/p>
我驚奇地看到,那棟大樓第四層的一扇窗子裏,有個人正在朝我招手——兩棟大樓其實隔得並不遠,大概也就200米左右。我能看到,在那扇窗子的後麵,站著一個小小的、瘦削的、甚至顯得有些稚嫩的人影,似乎是一個未成年人。他一身灰色運動裝,臉上的細節看不清楚,在他的身前似乎是一把國產JS7.62毫米中口徑狙擊步槍——槍型我不大確信,但槍管前端肯定安裝了消音器。狙擊槍的兩個支架架在窗台上,這人一隻手托著狙擊槍,另一隻手拚命揮動,似乎要引起我的注意。<\/p>
我呆呆看著他,隻見他用手擺了個“六”的姿勢,放在腮邊,意思是讓我打電話。然後,這人把JS狙擊步槍端進了窗戶,消失在我的視野裏。<\/p>
我拿出那部5.5寸巨屏手機,發現伊登發來了一條微信。<\/p>
“你爹沒死,嚇嚇你的。5分鍾內到樓下停車場,坐上那輛酒紅色法拉利。5分鍾後看不到你,你最親的12個人全部會死。麼麼噠,大叔別怕,很刺激,不是嗎?衣服染了血的大叔,挺帥的,我喜歡。”<\/p>
我默默無語,發瘋般地衝向了安全樓梯——電梯已經擠滿了逃離的人群。<\/p>
我知道我已經沒有和伊登討價還價的籌碼,隻有乖乖就範,至少暫時隻能這樣。<\/p>
雖然我不知道她,或者說他們是什麼人,又為什麼會選擇我這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雜誌小編去實施暗殺,更不知道沈雲杉和他們什麼仇,什麼怨,但他們對付我的計劃天衣無縫,輕易地就把我玩弄於鼓掌之間。“浙象漁28”上12個威脅我的籌碼,每一個都能戳中我的死穴,讓我甘心付出哪怕生命的代價,也要替他們做到任何事情。她,或者他們甚至似乎對我的性格都了如指掌,知道我脾氣很倔,在屈服之前必然會做十分不理智的掙紮,於是伊登竟然故意和一個中年大媽撞衫,誘使我認錯人,最後用恐怖的狙擊槍子彈,在獵殺一個鮮活生命的同時,也對我提出了嚴厲警告:不要掙紮,否則你自己死路一條,你最想幫助的人也會被你害死。<\/p>
這一切做得異常冷酷,甚至於冷血,而且異常高調。這份高調也是一種示威。我實在想不通,我究竟何德何能,要驚動一個犯罪團夥花費如此大的代價來請我出山去殺人?<\/p>
難道我是荊軻投胎轉世變的嗎?<\/p>
我對車沒什麼研究,但酒紅色法拉利還是能夠一眼就認出來的。我不知道這輛法拉利究竟是什麼型號,但能夠確定的是這是整個停車場裏最牛逼的車之一。之所以要用“之一”兩個字,是因為旁邊還有一部黑色民用悍馬。我不知道是法拉利貴還是悍馬貴,我隻知道作為軍迷,我迷戀早已經停產的軍用悍馬,擁有一輛民用悍馬,甚至軍用悍馬一直是我的夢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