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東家中槍了!”“冷飆中槍了!”
幾乎就在同時,零零星星的雨絲變成了瓢潑大雨,將甲板上已經奄奄一息的火焰給澆滅了,同時把甲板上衝刷得血水橫流,有如屠宰場一般。
“住手吧!我們輸了!”
猛地裏,冷鷹尖聲喊道。
甲板上頓時安靜下來,冷鷹手下所有的海盜都停下了手——事實上,就在冷飆中槍後,剩下的“起義者”裏,有一大半已經停下手在觀望了。
船長室外,麵色冷峻的冷鷹向我的方向張望了一眼,他並沒有看到我,因為我及時地隱藏到幾個人的後麵去了。
兒子中槍還能如此冷(leng)靜(xue),這個人太可怕,我不想成為他的目標。
我以為我成功了,我以為冷鷹並不知道我就是開槍射殺冷飆的凶手。
但實際上,這隻是一廂情願。人在危急中,更願意相信對自己有利的可能性會出現。
死者的屍體被扔下了大海,我數了一數,這一戰下來冷鷹的手下總共死掉了10個。董天星的手下如果算上“小豚子”這個變節者,總共死掉了3個。表麵上冷鷹的人死得多,但考慮到雙方剩下的人數,董天星完全有理由相信,局勢對他更加不利。
他把冷鷹的人看押得更緊了,白天做事時,董天星拿著那把左輪手槍在船長室一刻不停地看著甲板上的情況。晚上,幾乎所有冷鷹的手下,隻要不是值班的,都要被捆著睡覺。而且冷鷹的手下每天至少要被搜身兩次。而冷鷹本人,則被關在船長室裏,再也不許他露麵和手下有任何溝通。
於是,一艘有20多個人的船上,從白天到黑夜,幾乎是死一般的寂靜。
冷飆沒有死,但他傷得很重,船上的醫生給他取出頸部和肩膀處的彈殼後,他傷口感染又發起了高燒,一直昏迷著。董天星怕冷飆死了冷鷹會狗急跳牆,因此也讓醫生全力救治冷飆。
船上越來越寂靜,我和小妖的話倒是越來越多。我把那把AK-47據為己有,董天星也默許了,其實他不默許也沒其他辦法,現在這個局麵下他肯定不敢與我和小妖翻臉。
我每天就用AK-47與小妖在甲板上尋覓天空中有沒有海鳥可以打。到了夜晚,我們也經常聊到很晚,才去甲板下的宿舍區休息。此時,甲板上那些的海盜,無論是看押別人的,還是被看押的,都會朝我投來豔羨的目光。
隻不過我還真就一直沒機會再次一親她的芳澤。事實上,除了香港海岸邊洞穴裏的那個晚上,小妖一直都還挺矜持的。或許,那天的早些時候,她遭到了什麼打擊,顯得特別無助,這才讓我有機可乘吧。
那個打擊應該是來自穆武靈。
可我每次把話題引到這個方麵,都被她喝止,或者她就索性扭過頭去不再理睬我。
我漸漸有了當初在大學裏追求閔瓊的感覺,隻不過大學裏無憂無慮、鳥語花香,的確是談戀愛的好地方。可是這艘“琴燕號”上,卻是浸滿血腥氣,甲板上還有一大灘焦黑;而且船隻上的人都是默默無語,互相間要麼怒目相向,要麼隻敢打眼色交流,有如地獄一般。
就這樣船隻在海上航行了好幾天,已經進入南海的深處。這裏除了湛藍色的深海,還布滿了礁盤、沙洲和暗礁,我們有時候還能看見軍艦乃至政府的海事船隻,幸好都隻是遠遠地互相擦過,對方好像也都有任務,並沒有注意到我們這艘詭異的、充滿戾氣的海上船隻。
大概到了上船後的第五天頭上,我忽然開始注意到,在“琴燕號”的後麵,有一艘比較破舊的漁輪總是遠遠地跟著。站在船尾的甲板上,我能夠看到這艘漁船上長長的吊杆,卻也因為太遠,看不清其他細節。
南海是許多漁民傳統的漁場,出現漁船一點兒也不奇怪。起先我也沒怎麼注意,但一連三天,我都能夠在船尾看到這艘漁船,有時候這艘漁船消失了幾個小時,卻很快又再度出現。
董天星很快也注意到了。他還挺高興,以為是小妖叫來的救兵——穆武靈和趙祺,於是把我和小妖叫到船長室裏,讓小妖趕緊聯絡,請穆武靈和趙祺快點靠過來——他為了控製住局勢,天天晚上幾乎隻睡一到兩個小時,我也發現這個家夥雖然在船上掌握了武裝,但其實精神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在船長室裏,小妖用海事電話和趙祺通了會兒話,扭頭對董天星說道:“穆武靈和趙祺已經在路上了,不過趕上我們至少還要兩天。那艘漁船應該不是他們。”
我看到,小妖的話一說完,董天星的臉上明顯地抽搐了兩下——來的不是友軍,而是不明敵我的一股勢力,這等於讓他要承受更為巨大的壓力。
冷鷹坐在一旁,手上戴著手銬,淡淡地道:“老董,你看要不要派人到那艘漁船上去探探虛實?如果是敵人,咱們先下手為強,把他們給做掉。我就提個意見,最後還是你說了算。”
董天星麵色鐵青地看著冷鷹,目光中幾乎要噴出火焰來——冷鷹的提議非常地陰險,董天星現在手下一共隻有5個人,如果再派人乘救生艇靠上那艘漁船,人一旦回不來他又要蒙受對他而言不可承受的損失。如果派的是冷鷹的人靠上去,那更有可能導致不可控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