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邊將十幾顆子彈射出,一邊心中暗想:“操他媽‘布裏格’到底是什麼東西?製造喪屍的辦法嗎?我靠這也太嚇人了。”<\/p>
我將AK-12豎起來射擊,甚至是反著向下射擊,這樣一來,槍的後坐力無法消解,隻打了兩槍,槍支幾乎就要脫手。<\/p>
扒在船舷上的那個東西對我“嘎嘎”笑了兩聲——沒錯,就是這種笑聲,這是海馬的那種如同鬼魅一般,卻獨一無二的笑聲。隨即,它又“格”的一聲,來了個180度扭頭,把後腦勺衝著我,並且開始向海麵上爬去。不時有海浪打來,讓他全身淹沒在白色的浪花之中。但它的兩隻手掌和兩隻腳掌就好像海星一樣,可以牢牢吸附住船舷,帶動著身體往下而去,活像在牆壁上遊走的巨大蜘蛛。<\/p>
爬了幾下,它的頸骨發出“格”的一聲,又回過頭來,又與我打了個照麵。<\/p>
這一次的照麵把我完全嚇懵了,我腳下一滑,跌到在甲板上,幾乎要從船上栽入海裏。<\/p>
因為這一次照麵,我看到這東西的臉上發生了劇烈的變化。<\/p>
剛才還是一張糜爛幹癟,能夠看到森森白骨的麵龐,此時卻如同吸飽了水分一般,重新脹了開來。左邊那半張融化的臉又一次變得傷疤密布,血紅猙獰;而右邊那半張臉——已經不再是和我一模一樣的那張臉了。<\/p>
那是一張典型的漁民的臉——發際線有點高,但發際線以上的頭發還挺茂密,隻不過一半已經發白;皺紋堆壘,坑坑窪窪。<\/p>
那半張,是我父親的臉!<\/p>
這半張臉,以及左邊那張“融化”的臉上,此時還有一些蛆蟲在蠕動、爬行!<\/p>
在這一刹那,我隻覺得自己肯定是腦子出現問題,正處於幻覺之中;又或者是在做夢,一個毫無邏輯可言的怪夢。我用盡全力狠狠抽了自己兩個耳光,臉頰上火辣辣的劇痛告訴我,這一切是真實的,我絕對沒有在做夢。<\/p>
但我還是對自己說:這是幻覺,這是幻覺!死人不會複活,複活了還會“變臉”?又不是photoshop,現實世界裏沒這麼玩的!<\/p>
我掙紮著爬了起來,左手死命扶住欄杆,右手拿著AK-12,去對準扒在船舷上的那個東西。<\/p>
但它已經不在船舷上了。<\/p>
我拚命地集中精神,在海麵上的波濤間尋找這個東西。費了好大的力氣,我終於看到了它,在驅逐艦的左前方奮力地朝軍艦後部的方向遊泳。它遊了一會兒,忽然停下來,朝我看了一眼。這一次,我發現它的臉——準確地說是右半張臉又起了變化。<\/p>
這是半張線條柔美、鼻梁挺拔的臉龐——竟然是閔瓊,也就是我在大學中暗戀的班長,被“中指猩魔”劫持走的那位。<\/p>
在這一刹那間,我終於失去了理智。壓抑了許久的恐懼在那一刻又一次爆裂開來,我舉起AK-12,一邊驚恐地大喊,一邊對著正在向艦尾飛速而去的那個東西扣動了扳機。<\/p>
“堂堂堂堂”的槍聲大作了整整半分鍾,雖然沒有一顆子彈擊中飛速移動中的目標,卻終於引起了驅逐艦上其他人的注意。<\/p>
一群海盜崽子罵罵咧咧地從橋樓和甲板下的船艙裏湧了出來,將我圍了起來。<\/p>
“半夜打槍,你他媽的發什麼瘋?”“這才幾點啊?”“我靠,這回伊登再怎麼說也沒用,收拾他!”<\/p>
幾個人一把把我拽到了前甲板平台上偏中間的位置,一邊罵著,一邊奪走了我的槍。有些人還對我推推搡搡,我忽然覺得膝蓋內側被人踹了一下,不知道是誰下的黑腳,頓時讓我跪在了地上。一個胖胖的海盜崽子拍著我的臉罵道:“早就看你不是好貨,他媽的伊登這麼聰明一個女人怎麼就看上你了?”還有一些人用腳尖在我腰眼和背上踹著,雖然沒下死手,但帶來的疼痛和屈辱仍然讓我暴怒,我拚命想要起來,可三四雙手立刻按上我的肩頭,把我重新壓得跪在地上。<\/p>
“我操,你們來看,快來看啊!”“是科拉鬆和老周!”“誰殺的!”“剛才誰打槍來著!”<\/p>
就在這時,傳來了幾個海盜崽子大呼小叫的聲音。我循聲扭過頭去一看,有人從左邊的欄杆處拖上來兩具屍體。這兩具屍體明顯就是被人用繩子綁住,掛在欄杆上的,如今被人發現,給拖了上來,躺在了甲板上。<\/p>
從幾個人站在那裏的小腿之間,我看到,其中一具屍體就是那個“三角眼”,也就是割下海馬頭顱的那位。另外一個,就是割海馬頭顱時,在旁邊拉著我的那位。<\/p>
“這兩個人是你殺的嗎?”那個拍我臉的胖海盜大聲問我。<\/p>
“不是。”我一邊回答,一邊用力擋開這孫子拍我臉的手。沒想到這胖海盜眉毛一挑,猛地掄圓了一個耳光打了過來,罵道:“還不老實!”<\/p>